离开岭南村落的路,铺在晨雾与霞光里。阿木背着柴刀,亦步亦趋跟在林辰身侧,少年的眼睛里满是对前路的好奇,偶尔问起铁剑穗子上的“守心符”,或是“连脉草”为何能克邪祟,林辰便捡些浅显的道理讲给他听,马蹄声与问答声混在一起,倒让这孤旅少了几分寂寥。
行至第三日午后,远远望见一片青瓦镇落,镇口的牌坊上题着“落霞镇”三个金字,阳光斜照在牌坊上,金辉与远处的晚霞相融,美得像幅画。可走近了才发现,这镇子虽看着热闹,街上的人却都面色沉郁,尤其年轻女子,大多用头巾遮着脸,眼神里带着警惕,仿佛怕被什么东西盯上。
“大侠,您看,”阿木扯了扯林辰的衣袖,指着街边一个卖花姑娘,“她用帕子遮着脸呢,跟村里的婶婶说的一样。”
林辰勒住马,目光扫过镇中。镇子的格局倒也寻常,酒肆、布庄、药铺一应俱全,只是空气中除了饭菜香,还隐约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气,甜得有些发腻,不像正经胭脂的味道,倒像是……腐物上裹了层蜜糖。
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,刚放下行囊,就听见隔壁桌的客人在低声议论:
“听说了吗?昨晚王裁缝家的二姑娘,又不见了!”
“唉,这是这个月第三个了……前两个到现在连尸首都没找着,只在她们房里发现些撕碎的衣裳,还有一缕头发。”
“肯定是那‘画皮鬼’干的!听说那鬼能变作俊俏公子,专骗年轻姑娘跟他走,到了没人的地方,就把姑娘的脸皮剥下来,贴在自己脸上……”
“嘘!小声点!别被那鬼听见了!听说有人前阵子议论这事,转天就被发现死在乱葬岗,脸上的皮也没了……”
阿木听得脸色发白,悄悄往林辰身边凑了凑:“大侠,他们说的是真的?真有剥人脸皮的鬼?”
林辰端起茶杯,指尖沾了点茶水,在桌上画了个简单的“守心符”:“真假暂且不论,这镇子的邪气,比**林的瘴气更阴毒——瘴气伤身,这邪气伤魂,专挑心志不坚的年轻女子下手。”他看向窗外,一个穿着白衣的俊俏公子正站在布庄门口,对着里面的女掌柜笑,那笑容看着温和,眼底却没有半分暖意。
“你看那人。”林辰对阿木道。
阿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那白衣公子生得面如冠玉,衣袂飘飘,确实俊朗,可看久了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——他的皮肤白得像纸,没有一丝血色,而且不管他怎么笑,眼角都没有细纹,像是戴了张假脸。
“他、他不会就是画皮鬼吧?”阿木的声音发颤。
林辰没说话,只是从行囊里取出一粒“连脉草”种子,用指尖弹向那白衣公子。种子落在他的衣角,竟像遇到了烈火般,瞬间蜷缩起来,冒出一缕黑烟,化作灰烬——寻常人触到“连脉草”的种子,只会觉得微凉,唯有邪祟,才会让草种产生这般反应。
“**不离十。”林辰放下茶杯,“这鬼倒也狡猾,知道用俊俏皮囊做掩护,专在人多的地方勾引人,让人放松警惕。”
正说着,那白衣公子转身走进了布庄,布庄的女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,平日里总爱对着镜子描眉画眼,此刻见公子进来,顿时眉开眼笑,忙不迭地迎上去,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,女掌柜的脸竟红了,像是动了春心。
“不好!”林辰起身,“这掌柜的怕是要遭殃!”
两人快步走到布庄门口,就听见白衣公子笑着说:“掌柜的这般貌美,若是换上我这匹云锦做的衣裳,定能艳压群芳。我家就在镇外的‘月凉谷’,那里种了满谷的牡丹,明日我采些来送你,再给你量量尺寸,如何?”
女掌柜笑得合不拢嘴,连连点头:“多谢公子厚爱,明日我一定去!”
白衣公子又说了几句情话,才转身离开,路过林辰身边时,他微微颔首,笑容依旧温和,可林辰分明看见,他衣领下露出的脖颈处,有一道淡淡的红线,像是贴在皮肤上的接缝。
“掌柜的,”林辰走进布庄,“那公子不是好人,你莫要信他。”
女掌柜脸色一沉,显然以为他是来捣乱的:“你这人胡说什么!张公子温文尔雅,怎么会是坏人?我看你是见不得别人好!”
林辰没再多劝,有些事,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。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小包“连脉草”的粉末,悄悄撒在布庄的门槛上——这粉末遇邪祟会发出绿光,若是女掌柜真要跟那画皮鬼走,至少能让她提前察觉不对劲。
回到客栈,林辰翻出一张从终南带的“草经”,上面记载着各种邪祟的习性。翻到“画皮鬼”那一页,上面写着:“此鬼原是枉死的戏子,因生前爱美,死后执念不散,专剥女子面皮贴于自身,每换一张面皮,功力便增一分,最怕阳气盛者与蕴含生机的草木……”
“看来‘连脉草’能克它。”林辰指着书上的记载,“明日我们去月凉谷看看,那鬼既然约了女掌柜,定会在那里现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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