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南的秋叶刚落尽,林辰便带着小陈和五名年轻弟子踏上了前往黑石城的路。马车里装着满满两箱跨域草种子,还有李雪特意配制的“沃土散”——能让戈壁的沙土在短期内变得适宜草木生长。车帘掀开时,风里还带着终南药圃的清苦气息,与戈壁的干燥尘土撞在一起,生出一种奇异的交融感。
“林伯,您说黑石城的百姓会信我们吗?”小陈抱着装种子的木箱,指尖划过粗糙的木棱。他的伤早已痊愈,只是左臂留下一道浅疤,像片小小的跨域草叶。
林辰正在检查“沃土散”的瓷瓶,闻言抬头望向窗外:“信不信,要看草长不长。咱们是来种药的,不是来辩理的。”他想起沈砚常说的“草木比人实在,你对它好,它就长给你看”,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
车过漠北时,巴特尔带着牧民们来接应。看到林辰,老人翻身下马,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他的手:“林老先生,沈小子的事,我们都听说了。黑石城的牧民早就受够了黑风堂,就等你们来呢!”
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年轻牧民,每人手里都牵着两匹骆驼,驼背上捆着水桶和铁铲。“这些是给你们送水的,戈壁上种树不易,水得备足。”巴特尔拍着胸脯,“黑风堂要是敢来捣乱,我们漠北的汉子第一个不答应!”
林辰看着牧民们黝黑的笑脸,忽然觉得沈砚说的“照遍戈壁”或许真的能实现。这些生长在风沙里的人,比谁都懂得草木的珍贵,也比谁都坚韧。
***抵达黑石城时,城墙的黑旗已经换成了灰色的牧民幡旗。鬼手逃走后,城里的百姓自发组织了护卫队,暂时接管了城防。听说终南派人来种能“净化水土”的药草,半个城的人都涌到城门来迎接,老的少的,手里都攥着各式各样的容器——陶罐、木盆、甚至破了口的羊皮袋,里面盛着从各处收集来的清水。
“是终南来的仙师吗?”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挤到马车前,仰着脸问,“我娘说,你们带来的草能让戈壁长出庄稼?”
小陈跳下车,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,从怀里掏出粒跨域草种子:“不是仙师,是和你们一样想让戈壁变绿的人。你看这粒种子,把它埋进土里,好好浇水,它就会长出能喂牛羊、能当药材的草。”
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接过种子,用脏乎乎的小手攥紧:“我这就去种!”
林辰看着这一幕,对身边的年轻弟子道:“看见了?百姓要的从来不是‘仙法’,是实在的盼头。咱们把草种活,比说一千句道理都管用。”
***黑风楼旧址成了他们的临时住处。楼里的机关早已被百姓拆了,只留下空荡荡的石屋。林辰选了后院的空地做试验田,小陈带着弟子们翻土,牧民们则一趟趟从城外的泉眼运水。跨域草种子撒下去的第三天,竟真的冒出了嫩芽——淡青色的茎,带着细微的绒毛,在戈壁的烈阳下倔强地舒展着。
“长出来了!真的长出来了!”第一个发现嫩芽的是那个羊角辫小姑娘,她举着沾满泥土的小手,蹦蹦跳跳地喊,“我种的也发芽了!”
城里的百姓闻讯都来看,围着试验田啧啧称奇。一个瘸腿的老牧民摸着嫩芽,浑浊的眼睛里淌出泪来:“活了一辈子,没见过戈壁能长出这么嫩的草……沈小子说的不假啊。”
林辰知道他说的沈砚——沈砚当年送种子去漠北时,曾在黑石城周边停留过,给牧民们讲过跨域草的好处,只是那时没人信,觉得在戈壁种活草是天方夜谭。
“沈小子没骗你们。”林辰蹲下身,用手指轻轻拂过草叶上的晨露,“这草不仅能活,还能改良土壤。等明年,咱们就在城门外的戈壁上种上一大片,让牛羊有得吃,让水土不再流失。”
老牧民用力点头,转身就往家跑:“我这就把家里的羊圈拆了,腾出地来种!”
***种草的日子忙碌而充实。白天,林辰带着弟子们指导百姓播种、浇水、除虫,教他们辨认跨域草与毒草的区别;夜里,就在黑风楼的石屋里整理沈砚的笔记,将培育心得写在新的《戈壁药草录》上。小陈则成了“信使”,每天骑着快马往返于黑石城与终南之间,带回李雪配的新肥料,送去戈壁草木的生长记录。
这天傍晚,小陈带回个好消息:“林伯,赵武大哥带着护卫队来了!还说青禾师兄在京城奏请皇上,要在漠北、西域设‘药草司’,专门推广跨域草种植!”
赵武走进石屋时,身上还带着风尘。他给林辰行了礼,递过一封青禾的亲笔信:“青禾大人说,黑石城是关键,让我们听您调遣。黑风堂的余党还在戈壁游荡,我们护卫队会守住城门,绝不让他们再来捣乱。”
林辰展开信纸,青禾的字迹工整有力,末尾写着“沈砚之愿,亦是天下之愿”。他将信纸折好,放进怀里:“有你们在,我更放心了。”
***入冬前,黑石城的跨域草已经长到半人高,城外的戈壁上种出了成片的青绿色,像给大地铺上了层薄毯。牧民们赶着牛羊来吃草,都说这些草不仅让牛羊长膘,连拉出的粪便都带着草木香,能肥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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