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篷船划破江南的晨雾,橹声欸乃,惊起芦苇荡里的白鹭。李雪掀开船帘,水汽带着潮湿的草木香扑面而来,远处的黛瓦白墙在雾中若隐若现,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。
“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苏州城了。”沈砚蹲在船头,手里把玩着片刚摘的芦苇叶,“楚大哥说青禾已经在码头等着了,他查到那‘迷迭香’是从城西的‘香料铺’卖出来的。”
李雪正将醒神草捣成粉末,闻言抬头:“青禾一个人去查,会不会有危险?”
“放心吧,那小子机灵着呢。”沈砚咧嘴笑,“再说有楚大哥暗中跟着,出不了岔子。”他凑过去看李雪捣药,“这醒神草真能对付无形蛊?”
“试试才知道。”李雪将药粉装进小瓷瓶,“外婆说无形蛊靠怨气滋生,醒神草能净化怨气,就算不能根治,总能缓解症状。”
船靠岸时,青禾果然在码头等着,手里捧着个油纸包,见他们过来,赶紧递上:“李姑娘,沈大哥,这是苏州有名的蟹壳黄,刚出炉的,你们尝尝。”
“查到什么了?”沈砚接过烧饼,咬了一大口,芝麻渣掉了满身。
青禾压低声音:“那香料铺的老板叫胡三,是个西域人,听说以前在无影阁待过。他卖的迷迭香,都是从城外的一个废园子里运出来的。”
“废园子?”李雪皱眉,“楚大哥呢?”
“他去废园子附近盯着了,让我们先去医馆看看那些患者。”青禾从药篓里拿出张地图,“这是陆大人画的患者住址,我们先去哪家?”
“去最近的张大户家吧。”李雪指着地图上的红点,“听说他是第一个发病的。”
张府的朱门紧闭,门房见他们是外来的医家,起初不肯放行,直到李雪拿出陆衍给的令牌,才不情不愿地领着他们往里走。府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,还夹杂着淡淡的迷迭香,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,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张大户躺在卧房的床上,面色蜡黄,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斑块,像被人狠狠打过。他的儿子守在床边,眼睛通红,见李雪进来,扑通一声跪下:“姑娘救救我爹!太医院的人都说没救了!”
李雪赶紧扶起他,拿出银簪,轻轻刺破张大户的指尖,挤出几滴发黑的血珠。血珠落在瓷碗里,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。
“果然是无形蛊。”李雪沉声道,“这不是普通的蛊虫,是用怨气和毒草炼的,已经钻进了他的血脉里。”
沈砚怒道:“那胡三真是好大的胆子!竟敢用这种阴毒的东西害人!”
“先别急着动怒。”李雪从药箱里拿出醒神草粉末,和着温水给张大户灌下去,“看看能不能稳住他的气息。”
半个时辰后,张大户手臂上的斑块果然淡了些,呼吸也平稳了许多。他儿子喜极而泣,非要重谢李雪,被李雪婉拒了:“我们是来治病的,不是来要谢礼的。你且说说,你爹是怎么接触到那迷迭香的?”
“是上个月的生辰宴上,胡三送来的贺礼。”张公子回忆道,“说这香料能安神助眠,我爹用了没几天,就说身上发痒,后来就长出了这些斑块。”
“其他患者也用过胡三送的香料?”
“差不多。”张公子点头,“我问过其他几家,都是胡三送的,说是新到的贡品,一般人买不到。”
“这是故意针对你们这些大户。”沈砚恍然大悟,“他想用你们的怨气炼蛊!”
李雪的脸色凝重起来:“无形蛊需要宿主的怨气才能壮大,胡三选这些大户,怕是因为他们家大业大,容易结下仇怨,怨气也更重。”
离开张府时,暮色已浓。青禾指着远处的巷子:“楚大哥说在那边的茶馆等着我们。”
茶馆里人不多,楚风坐在靠窗的位置,面前放着个小香炉,里面正燃着迷迭香。见他们进来,他立刻掐灭了香:“这香果然有问题,闻久了会觉得心慌。”
“我们去废园子看看。”李雪提议,“说不定能找到炼蛊的证据。”
废园子在城郊的乱葬岗附近,断壁残垣上爬满了枯藤,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,将树影投在地上,像张牙舞爪的鬼影。沈砚拔出短剑,警惕地走在前面,青禾举着火折子,照亮前方的路。
“看那边!”青禾忽然指向一间完好的瓦房,里面隐约有灯光。
四人悄悄靠近,从窗缝往里看,只见胡三正坐在桌前,手里拿着个陶罐,往里面倒着什么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陶罐里冒出青黑色的烟雾,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,正是那些患者的模样。
“果然在炼蛊!”沈砚怒不可遏,一脚踹开房门。
胡三吓了一跳,转身就想从后门跑,却被楚风一脚踹倒在地。“胡三,你可知罪?”楚风的声音冰冷。
胡三趴在地上,嘿嘿冷笑:“罪?我何罪之有?这些大户平日里鱼肉百姓,我不过是替天行道,用他们的怨气炼蛊,让他们也尝尝痛苦的滋味!”
“你这是在害人!”李雪怒道,“你可知你的无形蛊已经害死了三个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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