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,药圃的竹篱上还挂着未摘的干艾草,白皑皑的雪压在褐黄的草叶上,像幅素净的水墨画。李雪披着件厚棉袍,正给新栽的腊梅培土,青禾蹲在旁边,手里捧着个陶盆,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落在梅枝上的雪——据说用雪水浇梅,来年花开得更艳。
“沈大哥呢?”青禾仰起脸,鼻尖冻得通红,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。
“准是又去后山掏兔子窝了。”李雪笑着摇头,手里的铁锹往土里插得更深,“昨天就念叨着要给师娘做个兔皮坎肩,说山里的雪兔皮毛最软和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见篱笆外传来沈砚的大嗓门,混着雪粒被踩碎的“咯吱”声:“师姐!青禾!看我带什么回来了!”
两人抬头,只见沈砚扛着只肥硕的雪兔,身后还跟着个穿藏青色锦袍的男子,身姿挺拔,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英气。
“楚大哥?”李雪又惊又喜,赶紧放下铁锹迎上去,“这么冷的天,你怎么来了?”
楚风掸了掸身上的雪,笑道:“陆衍让我送些东西来,顺便看看你们这药圃,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,连雪都带着药香。”他目光扫过院角的兰草圃,虽已入冬,兰草的叶片依旧翠绿,“果然是块宝地。”
沈砚把雪兔递给闻声出来的苏氏,搓着手凑过来:“楚大哥快进屋暖和暖和,师娘刚煮了姜茶,驱寒最管用。”
青禾早已手脚麻利地烧起了炭盆,竹屋里很快暖和起来。苏氏端上姜茶,又拿出刚烤好的栗子饼,香气混着炭火的暖意,驱散了屋外的寒气。
楚风喝了口姜茶,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个精致的木盒:“陆衍说,这是太医院新制的冻疮膏,用了你上次给的雪茶配方,效果极好,让我给你送些来,说是谢礼。”
李雪打开木盒,里面整齐地码着二十个小瓷瓶,膏体呈淡黄色,散发着淡淡的雪茶清香:“替我谢谢陆大人。”
“他还说,下个月的药材交流会,想请你去京城主持。”楚风看着李雪,“说是各地的药农和医家都会去,想让你讲讲解蛊的法子,也好让更多人免受蛊毒之害。”
沈砚立刻道:“师姐不去!京城那地方,规矩多得很,哪有我们药圃自在?”
李雪却沉吟道:“我想去看看。”她看向楚风,“陆大人是不是还有别的事?”
楚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你果然聪明。最近江南一带出现了些奇怪的病例,患者皮肤上会生出青紫色的斑块,像是中了蛊,却查不出任何蛊虫的痕迹。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,陆衍想请你去瞧瞧。”
“没有蛊虫却有蛊症?”李雪眉头微蹙,从药箱里拿出本医案,“外婆的医案里提过一种‘无形蛊’,是用怨气和毒草炼制的,无影无踪,却能让人脏腑慢慢溃烂。难道是这个?”
“陆衍也怀疑是无形蛊。”楚风的神色凝重起来,“他说江南的病例已经有三十多例,若是真的无形蛊,怕是会蔓延开来。”
沈砚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又是无影阁的余孽?还是噬心教的漏网之鱼?”
“不好说。”楚风摇头,“陆衍查了许久,只发现患者都接触过一种新上市的香料,叫‘迷迭香’,据说是从西域传来的。”
“迷迭香?”李雪想起在雪域见过的一种香草,叶片细长,气味辛辣,“那本是驱虫的草药,怎么会成了香料?”
“怕是被人动了手脚。”林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众人回头,只见他披着件蓑衣,竹杖上沾着雪,身后还跟着个穿僧袍的年轻人,正是戒忍大师的徒弟,法号慧能。
“林先生!”李雪赶紧起身,“您怎么也来了?”
“终南山的药田受了雪灾,我来借些种子。”林辰在炭盆边坐下,慧能则恭敬地行礼,递上一个布包,“师父让我给李姑娘带些雪域的‘醒神草’,说对破解无形蛊或许有用。”
李雪接过布包,里面的醒神草叶片厚实,带着股清冽的香气,果然是雪域特有的品种。她心里一动:“慧能师父,这醒神草能克制怨气?”
慧能点头:“师父说,醒神草生于雪山之巅,吸收日月精华,最能净化邪祟之气。若是无形蛊真与怨气有关,用它入药,或许能缓解症状。”
众人围坐在一起,仔细商议着江南的病例。沈砚听得认真,时不时在青禾递来的纸上画着什么,最后一拍大腿:“我知道了!那迷迭香肯定是被人用‘腐心香’泡过!两种气味混在一起,让人闻不出来,却能慢慢积累毒素,形成类似蛊症的斑块!”
“有道理。”李雪赞同道,“腐心香的毒性隐蔽,与迷迭香的气味确实相似,寻常人很难分辨。”
林辰竹杖在地上轻轻敲着:“看来这背后定有人在捣鬼,想用无形蛊制造恐慌。江南是鱼米之乡,一旦疫病蔓延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那我们明天就动身去江南!”沈砚立刻道,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,“不管是谁在搞鬼,我都让他尝尝雪兔的厉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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