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口的寒夜浸着冰碴子,废弃驿馆的油灯被风吹得晃晃悠悠,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,忽长忽短。沈砚正用布巾蘸着热水给那名中蛊的士兵擦手,士兵的指尖还泛着青,却已能微微蜷曲。
“火髓真管用。”沈砚回头冲李雪笑,眼里映着灯花,“刚才他的手硬得像冰块,现在居然能握我的手指了。”
李雪正将剩余的火髓分装成小瓶,闻言抬头:“别大意,冰蚕蛊的寒气入了骨,至少要调养半个月才能彻底好。”她把小瓶递给楚风派来的亲兵,“每隔两个时辰给他喂一次,每次一滴,别多了。”
亲兵接过瓶子,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,仿佛那不是药,是救命的仙丹。林辰坐在门槛上,竹杖斜倚着腿,目光投向驿馆外的黑暗——风声里似乎总夹杂着细碎的响动,像有人在暗处窥探。
“楚风那边还没消息?”李雪将药箱锁好,银簪在火光下泛出冷光。按说追剿残党的亲兵该回来了,此刻却连个影都没有。
沈砚握紧了短剑:“要不要我去看看?说不定他们遇到麻烦了。”
“再等等。”林辰的声音沉得像块石头,“黑风口的地形复杂,夜里贸然行动容易中埋伏。”他顿了顿,竹杖在地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警戒信号,守在驿馆外的两个亲兵立刻回应了同样的节奏。
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远处终于传来马蹄声,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。沈砚猛地站起来,剑柄被他攥得发烫。驿馆门被撞开时,楚风扶着个浑身是血的亲兵闯进来,披风上凝着冰碴,一碰就簌簌往下掉。
“出事了!”楚风的声音带着喘,“我们追进黑风口深处,发现了个山洞,里面全是冰蚕蛊的卵……刚想动手,就被暗箭偷袭,牺牲了三个兄弟!”
李雪赶紧上前查看受伤的亲兵,他的大腿插着支箭,箭头泛着幽蓝,显然淬了毒:“是罗刹国的‘寒骨箭’,见血封喉!”她迅速拔出银簪,在亲兵的伤口周围扎了四针,又拿出孟毒仙给的解毒丹,用温水化开灌下去,“能不能挺过去,就看这半个时辰了。”
沈砚听得目眦欲裂:“这群混蛋!居然用毒箭!”
“更麻烦的是,”楚风抹了把脸上的血,“山洞里的冰蚕蛊卵被他们提前转移了,只留下个空窖。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打算逃,是想引我们去追,好趁机偷袭驿馆!”
林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不好!调虎离山计!”
话音未落,驿馆外突然传来惨叫,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。沈砚第一个冲出去,只见守在门口的两个亲兵已经倒在地上,咽喉处插着同样的寒骨箭,鲜血在雪地上洇开,像两朵凄厉的花。十几个黑衣人正从暗处扑出来,为首的正是那个被擒又逃脱的罗刹首领,脸上带着狰狞的笑。
“南朝的小崽子们,受死吧!”首领挥舞着弯刀,刀风裹着寒气,直劈沈砚面门。
沈砚侧身避开,短剑带起一串火星,与弯刀撞在一起。他的伤口被牵扯得疼,动作却丝毫没慢,借着转身的力道,一脚踹在首领的膝盖上。首领吃痛,踉跄着后退,眼里的凶光更盛。
李雪和林辰也冲了出来,李雪将随身携带的艾草灰往空中一撒,灰粉遇风散开,落在黑衣人身上,竟像滚烫的烙铁,烫得他们惨叫连连——这是苏氏特意给的艾草灰,用陈年艾草烧制,专克阴寒毒物。
“是纯阳草灰!”罗刹首领又惊又怒,“你们居然有这东西!”
林辰的竹杖金光暴涨,横扫过去,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扫倒在地。“伤我同胞,还敢在此撒野!”竹杖点地,地面瞬间裂开数道缝隙,冒出灼热的气浪,将黑衣人脚下的冰碴都烤化了。
驿馆内的亲兵也冲了出来,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。李雪趁机绕到侧面,银簪如流星般射出,精准地刺中几个黑衣人的手腕,让他们握不住兵器。沈砚则死死缠住罗刹首领,短剑招招狠辣,逼得他只有招架之功。
激战中,沈砚忽然瞥见一个黑衣人正偷偷摸向驿馆窗口,手里拿着个陶罐,里面显然装着冰蚕蛊。“师姐小心!”他大喊着,不顾首领的弯刀砍向后背,硬生生扑过去,用身体挡住窗口。
弯刀劈在沈砚的背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闷哼一声,反手一剑刺穿了那黑衣人的胸膛,陶罐摔在地上,冰蚕蛊遇热化作黑水,溅在他的伤口上,顿时冒出白烟。
“沈砚!”李雪目眦欲裂,银簪直取罗刹首领的眉心。首领没想到她如此凶悍,仓促间避不开,被簪尖划破了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。
林辰的竹杖及时赶到,缠住首领的脖颈,将他狠狠掼在地上。“还敢伤人!”竹杖重重砸下,首领的腿骨发出“咔嚓”的断裂声,惨叫着昏了过去。
剩余的黑衣人见首领被擒,顿时慌了阵脚,被亲兵们一一制服。驿馆外终于安静下来,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。李雪扑到沈砚身边,他的后背血肉模糊,伤口处凝结着黑色的冰碴,显然是冰蚕蛊的寒气侵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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