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外的风带着冰碴子,刮在脸上像刀割。马车在戈壁上颠簸了三日,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单调刺耳,远处的黑风口在昏黄的天色里显出狰狞的轮廓,像头蛰伏的巨兽。
“前面就是黑风口了。”楚风勒住马,指着远处的山口,“风从那里过,能把石头吹得滚三滚,冬天能冻掉耳朵。”他递给李雪一件狐裘,“穿上,别冻着。”
李雪接过狐裘,指尖触到柔软的皮毛,却没立刻穿上——药箱里的艾草束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热气,她更习惯这种带着草木气息的温暖。“谢谢楚大哥。”她把狐裘叠好放在一边,“先去陆先生说的联络点看看。”
联络点在黑风口外的一个废弃驿站,院墙塌了半边,门口的歪脖子树上挂着个褪色的酒旗,写着“迎客来”三个字。沈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院子里的杂草齐腰深,只有正屋的门虚掩着,像是有人住过。
“有人吗?”沈砚喊了一声,回应他的只有风声。
李雪走进正屋,桌上的油灯还亮着,旁边放着个啃了一半的干粮,看来人刚走没多久。她拿起干粮闻了闻,眉头微蹙:“有迷药的味。”
“是无影阁的人!”沈砚拔出短剑,警惕地扫视四周,“他们把联络点的人绑走了!”
林辰的竹杖在地上敲了敲,指向墙角的地窖口:“下面有人。”
沈砚掀开地窖盖,一股寒气扑面而来,里面果然传来微弱的呻吟声。他跳下去,很快抱上来个穿官服的汉子,脸上青紫一片,显然被打过。
“张校尉!”楚风认出他,“陆衍派你来盯着黑风口,怎么会被关在这里?”
张校尉咳了两声,声音沙哑:“昨天夜里……来了群黑衣人,戴着罗刹国的狼头面具,二话不说就动手……他们说……说要在黑风口的水源里放冰蚕蛊……让关外的驻军都冻成冰块……”
李雪赶紧给他喂了点解毒丹:“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?有多少人?”
“往……往风口里去了……有二十多个……还拉着辆马车,上面盖着黑布,不知道装的啥……”张校尉喘着气,“他们说……说午时就动手……”
现在已是巳时,离午时只剩一个时辰。林辰当机立断:“楚风,你带张校尉去附近的驻军求援;沈砚,你跟我从左侧的小路绕过去,尽量拖延时间;雪丫头,你带着药箱从右侧跟上,准备解毒。”
“我跟师姐一起!”沈砚立刻道,“右侧的路险,她一个人不安全!”
林辰看了看沈砚腰侧的绷带,点了点头:“小心点,别硬碰硬。”
黑风口的风果然名不虚传,吹得人站不稳脚跟。李雪和沈砚贴着岩壁往前走,脚下的碎石时不时滚落,谷底传来沉闷的回响。沈砚走在前面,用剑劈开挡路的荆棘,时不时回头喊一声:“师姐,跟上!”
快到风口深处时,隐约听见有人说话,夹杂着罗刹语。沈砚示意李雪蹲下,两人借着岩石的掩护往前看——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个冰窖,手里拿着陶罐,罐口冒着白气。为首的是个高鼻梁的罗刹人,正用生硬的汉语喊:“午时一到,就把冰蚕蛊倒进水源,让那些南朝狗尝尝滋味!”
冰窖旁边果然有个水潭,潭水清澈,却泛着寒气,显然是附近驻军的水源。李雪摸了摸腰间的火髓瓷瓶,心里暗暗盘算——冰蚕蛊遇热发作,若是直接用火髓,恐怕会让蛊虫提前暴走,伤了无辜。
“怎么办?”沈砚压低声音,手按在剑柄上,“要不我冲过去,把他们的陶罐砸了?”
“别冲动。”李雪拉住他,“他们人多,硬拼讨不到好。你看那冰窖,肯定藏着更多的冰蚕蛊,得先把冰窖毁了。”
她从药箱里拿出硫磺粉和火折子,刚要递给沈砚,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——林辰来了!他拄着竹杖,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,竹杖上沾着些血迹。
“左侧的守卫解决了。”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楚风已经带着驻军往这赶,估计还有一炷香的时间。”
“一炷香不够。”李雪看向冰窖,“他们马上就要倒蛊了。”
林辰的竹杖在地上敲了敲:“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,你们趁机毁了冰窖。”他刚要起身,就被沈砚拉住。
“我去!”沈砚从怀里摸出个爆符,“我假装被发现,引他们过来,你们趁机动手!”
没等林辰反对,沈砚已经跳出岩石,大喊着冲向黑衣人:“你们这群坏蛋!我乃镇西军沈砚,特来取你们狗命!”
黑衣人果然被吸引,纷纷转过身,举起刀朝他砍来。沈砚仗着身法灵活,左躲右闪,故意把他们往远离冰窖的方向引。罗刹首领见状,骂了句脏话,亲自提着刀追了上去。
“就是现在!”林辰低喝一声,竹杖带着金光,砸向冰窖的锁。锁“咔嚓”一声断了,李雪立刻把硫磺粉撒进冰窖,又扔了个火折子进去。
硫磺粉遇火,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,冰窖里传来刺耳的嘶鸣——是冰蚕蛊被烧到了!黑衣人见状,纷纷往回跑,却被林辰的竹杖拦住,金光四射,打得他们连连后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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