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过青石路时,林辰正帮李雪调整药箱的背带。“昨日沈小子说黑风寨余党可能往南逃,咱们得赶在州府兵丁前头去截住,免得他们窜进南岭密林。”他指尖触到药箱边缘磨旧的藤纹,忽然想起什么,从行囊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藤编哨子,“这个你收着,沈砚教的哨音记牢了?三短一长是安全,急促连吹是遇险。”
李雪接过哨子,指尖摩挲着上面凸起的藤结——是林辰特意编的“平安结”,纹路比寻常样式更复杂些。“放心吧,比药方还记牢呢。”她将哨子别在衣襟内侧,忽然拽住林辰的袖子往旁边躲了躲,“你看那边茶馆屋檐下,那个戴斗笠的是不是有点眼熟?”
林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青瓦屋檐下,一个斗笠压得极低的身影正低头喝茶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节奏竟与沈砚平日练藤鞭时的发力点重合。他心里一动,嘴上却不动声色:“许是赶早路的客商吧,这镇上往来人多。”
两人刚走出街口,就见一辆骡车歪歪扭扭冲过来,车夫惊惶地喊着“拉住!缰绳断了!”。李雪下意识往林辰身后躲,却见那骡车即将撞上路边的孩童时,斜刺里突然飞出根黑藤鞭,精准地缠在骡车辕木上,鞭梢一紧,硬生生将狂奔的骡子拽得人立而起。
“好功夫!”周围响起喝彩声。林辰看清挥鞭人正是那斗笠客,此刻他正弯腰扶起受惊的孩童,斗笠滑落的瞬间,露出沈砚额角那道还没褪的疤痕——是去年为护药苗被野獾抓伤的。
“沈师弟?”李雪脱口而出。
沈砚手忙脚乱戴好斗笠,耳根却红透了,支支吾吾道:“师、师伯好,李姑娘好……我、我刚好路过。”他眼神躲闪着往骡车后看,那里藏着个鼓鼓的行囊,露出半截藤甲的边角——是百草谷特制的轻便护具。
林辰憋着笑没戳破,转身安抚吓哭的孩童:“别怕,大哥哥是练过的。”等他回过头,沈砚已拎着行囊想溜,被李雪一把抓住胳膊:“你这行囊里装的什么?是不是又带了硫磺弹和网藤?”
沈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慌忙捂住行囊:“没、没有……就是些干粮。”可他越遮掩,行囊里的铁件就越响得厉害,竟滚出个藤编的捕兽夹,“哐当”砸在地上。
“好啊你!”李雪叉着腰笑,“嘴上说回谷里照看新苗,转头就跟了我们一路,还带这么多家伙什,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哄呢?”
沈砚的斗笠彻底歪到一边,露出窘迫的脸:“我、我就是怕……怕黑风寨还有漏网的……”他忽然拽住林辰的袖子,像往常犯错时那样晃了晃,“师伯,您别怪李姑娘,是我自己要来的,她不知道。”
林辰弯腰捡起捕兽夹,藤编的夹齿上还缠着软棉垫——怕伤到人。“傻小子,”他用藤条轻轻敲了敲沈砚的斗笠,“跟就跟了,藏什么?昨晚兵丁来报,说南岭山口发现余党踪迹,正缺个熟悉藤性的领路呢。”
沈砚猛地抬头,斗笠掉在地上:“真的?”
“比真金还真。”李雪抢过他的行囊打开,里面果然有硫磺弹、网藤,还有叠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形图,每处藤蔓丛生的地方都标着红圈,“你这地图画得比州府的还细,是不是早就探过路了?”
沈砚挠着头笑起来,疤痕在晨光里显得格外鲜活:“前天夜里摸黑去的,那些余党踩过的草痕、碰断的藤枝,都做了记号。”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是三个还热乎的藤叶包,“刚在街角买的,加了芝麻的,快吃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林辰咬了口藤叶包,清甜的米香混着芝麻味漫开来。“既然被发现了,就别躲躲藏藏了。”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,“说说看,这几处藤蔓密集的地方,哪条是近路?”
沈砚的眼睛瞬间亮了,手指点在图上最密集的红圈处:“从‘缠龙藤’那里穿过去!那些藤长得密,人走得慢,但我知道有条‘藤缝’,是去年追野山羊时找到的,能比走大路快一半时辰!”
“余党有多少人?”李雪拿出药箱里的金疮药,往沈砚胳膊的旧伤上抹,那里还缠着前几日打斗时弄脏的布条。
“看清了,五个,都带了刀,其中两个背着弓。”沈砚忍着痒意,指腹点过地图边缘的小图标,“他们昨晚在山神庙歇过脚,火堆还没凉透,看脚印是今早寅时动身的,目标应该是南岭的‘一线天’——那里只有一条窄路,好设埋伏。”
林辰沉吟片刻:“咱们兵分两路。沈砚你带李雪走藤缝,用硫磺弹做记号,我去山神庙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踪迹,正午在一线天汇合。”
“不行!”沈砚和李雪异口同声。
“师伯您一个人太危险!”沈砚攥紧藤鞭,“那些人手里有弓!”
“要走一起走。”李雪把药箱往林辰身边推了推,“我这药箱里有麻药针,真遇上了也能帮上忙,总比你单打独斗强。”
晨光穿过三人头顶的藤架,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。林辰忽然笑了:“好,一起走。沈砚带路,李雪殿后,遇到岔路就用藤叶做标记——记得用咱们谷里的‘三折叶’,别处没有的那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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