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的百草谷,晨霜给药圃镀了层银边,九制黄精在晾架上泛着温润的光。林辰握着归一剑,剑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细碎的火星,通玄境的内劲在经脉里流转,却总觉得“防风式”的灵动还差了几分。
“你这剑招太‘实’,”阿默靠在梧桐树下,剑穗的珍珠映着霜光,“防风能御风,剑招也该像风一样,能穿石缝,能绕梁柱,不是硬砍硬劈。”
沈念抱着药草图跑来,鼻尖冻得通红:“林辰哥,周鹤叔说谷口来了个怪人,背着柄锈剑,非要见‘会使归元剑法的年轻人’,还说认识你师父。”
林辰一愣——他哪有什么师父?穿越而来的他,武功都是阿默教的,顶多算半个徒弟。
三人走到谷口,见个壮汉背对着他们站着,身高近七尺,肩膀宽得像座山,络腮胡乱蓬蓬的,遮住了半张脸,左眼戴着个黑布眼罩,右眼却亮得惊人,像藏着团火。他背上的剑鞘锈得掉渣,剑柄缠着破布条,看着比柴火棍还不如。
“你就是林辰?”壮汉转过身,声音像敲锣,右眼上下打量着林辰,“阿默那小子没骗我,果然有几分筋骨。”
“阁下认识我?”林辰握紧归一剑,通玄境的感知告诉他,这壮汉的内劲深不可测,至少是“入微境”——比阿默的通玄境后期还高两个阶位。
“何止认识,”壮汉咧嘴笑,露出两排黄牙,“你那手‘地黄式’,虽糙了点,却有我当年的影子。”
阿默突然上前一步,归一剑微微出鞘:“雷大叔,你怎么来了?”
“雷大叔?”沈念凑到阿默耳边,“就是你说的那个……想当独眼龙的怪老头?”
被称作雷大叔的壮汉眼睛一瞪:“什么怪老头?是‘独眼龙剑客’!想当年我在关外,单剑挑了黑风寨,人送外号‘独眼狂龙’,可惜……”他摸了摸左眼的眼罩,语气低落下来,“后来跟人抢一本剑谱,被暗算了,瞎了只眼,也没能当上真正的独眼龙。”
林辰这才明白——阿默以前提过,他少年时在关外遇见过一个疯癫的剑客,总说要成为“横扫天下的独眼龙”,剑法狠辣却透着灵动,据说曾指点过阿默三招。
“雷大叔,您说我那‘地黄式’有您的影子,这是……”林辰疑惑道。
“那是我年轻时创的招,”雷大叔拍着锈剑鞘,“当年我在药宗外围打杂,偷学了半套归元剑法,又结合关外的野路子,创出‘药石九式’,‘地黄式’就是第一式。你能无师自通,倒是个好苗子。”
(二)
雷大叔被请进暖房,沈念赶紧端来刺五加酒,周鹤叔则泡了壶黄精茶。壮汉一口闷了半杯酒,咂咂嘴:“还是百草谷的酒对味。当年我偷药宗的黄精泡酒,被执法队追了三天三夜,差点没了命。”
“您真在药宗待过?”林辰追问,“那您知道归元剑法的全谱吗?”
雷大叔的右眼暗了暗:“知道又怎样?药宗都没了。当年我偷学的半套剑谱,藏在关外的老林子里,本想等成了独眼龙再拿出来,没想到……”他突然拍桌,“小子,你想不想学?我把‘药石九式’都教你,比那劳什子归元剑法厉害十倍!”
“雷大叔的剑法确实霸道,”阿默解释,“他的‘狼毒式’,剑招刁钻如毒刺,当年我就是靠这招破了黑风寨的阵法。”
林辰却摇头:“我学剑是为了护药、护人,不是为了霸道。您的‘药石九式’虽厉害,却少了份仁心,就像狼毒能入药,却不能当主药。”
雷大叔愣住了,右眼直勾勾地盯着林辰,半晌才哈哈大笑:“好小子!比阿默那木头疙瘩懂道理!没错,剑是杀器,但用剑的人可以不杀人。当年我就是不懂这个,才瞎了眼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层层解开,露出本泛黄的小册子,封面上写着“药石九式”,字迹歪歪扭扭,像用剑刻的。“这谱子给你,”壮汉把册子推给林辰,“你不是想护药吗?这‘甘草式’能守能卸,最适合护着药圃;‘金银花式’剑招分散,能同时护着周围的人……你自己悟去。”
林辰翻开册子,第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独眼龙,旁边写着:“剑者,药也。能杀人,亦能救人,全看握剑的手。”
“雷大叔,您当年为什么想当独眼龙?”沈念好奇地问,手里的画笔在图上画了个独眼龙剑客,正挥剑保护药圃。
“因为独眼龙够威风!”雷大叔比划着,“一只眼能看透人心,一把剑能扫平不平!可惜我当年看错了人,帮着奸贼抢剑谱,才落得这般下场。”他摸了摸眼罩,语气软下来,“其实啊,真正的独眼龙,不是靠凶,是靠心——心里得装着要护的东西,剑才够利。”
(三)
接下来的日子,雷大叔成了百草谷的“编外剑师”。他不按常理教剑,总让林辰在药圃里练——劈麻黄时要快如闪电,割黄精时要稳如磐石,采薄荷时要轻如鸿毛。
“麻黄性烈,剑招就得‘急’,像治急症,晚一步就误事;黄精要九蒸九晒,剑招就得‘稳’,急了就坏了药性,”雷大叔叼着根草,右眼盯着林辰的剑,“你看这紫苏,叶子嫩,茎秆韧,剑过处得叶断秆不伤,这就是‘度’——用药有分寸,用剑也得有分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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