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种的雪山,融雪汇成的溪流在碎石间奔涌,带着冰碴的凉意漫过马蹄。林辰裹紧羊毛披风,看着阿默牵着骆驼在栈道上前行,归一剑的剑鞘与岩石碰撞,发出清脆的回响,在山谷里荡出层层叠叠的回音。
“还有两天就能到雪线了。”阿默回头喊道,风掀起他的衣角,露出里面贴身藏着的百草鼎残片拓本——自西域带回血竭后,他们发现鼎身纹路与雪山雪莲的形态惊人相似,七皇子推测,药宗记载的“治风疾奇草”,或许就是生长在雪线附近的雪莲。
沈念趴在驼背上,手里的药草图早已被风雪打皱,却依旧小心地护着,上面画着从西域带来的血竭、中原的黄芪,还有刚在山脚下采的“红景天”。“林辰哥,你看这红景天,根是红的,是不是能补血?”他用冻得发红的手指点着图上的根须,“采药的老藏民说,爬雪山的人吃了它,就不会头晕。”
林辰接过红景天,根茎断面果然泛着胭脂红,带着股淡淡的土腥味。“不仅能补血,还能抗寒,”他想起《本草纲目》里的记载,“等下煮茶时放几片,能防雪盲和气短。”
栈道尽头的平地上,扎着几顶藏式帐篷,炊烟在寒风里扯成细线。一个穿藏袍的老者正坐在石头上捻羊毛,见了他们,立刻起身用藏语打招呼,手里还举着根干枯的草茎——茎秆粗壮,顶端顶着团白色的绒球,正是雪莲的干品。
“他说认识雪莲,”随行的向导翻译道,“但雪线以上有‘风妖’,进去的人十有**会被吹下山崖。”
老者比划着,指了指自己的腿,又指了指雪山深处,表情痛苦。向导解释:“他儿子得了‘风疾’,关节肿得像馒头,下不了地,想请先生去看看。”
林辰点头,跟着老者走进帐篷。昏暗的帐篷里,个年轻汉子蜷缩在毡垫上,双腿关节处红肿发亮,一碰就痛得直抽气。“这是‘风寒湿痹’,”林辰诊脉后道,“雪山湿气重,又受了风寒,邪气郁在关节里,得用雪莲配当归、独活,温经散寒。”
老者闻言,立刻从帐篷角落翻出个木箱,里面装着十几朵干雪莲,绒球虽已发黑,却依旧能看出饱满的形态。“这些是他前年采的,本想换青稞,”向导说,“听说雪莲能治儿子的病,说什么也不卖了。”
林辰拿起一朵雪莲,指尖触到干枯的绒毛,突然想起百草鼎上的纹路——那环绕鼎身的曲线,不正像雪莲的花瓣层层包裹?他取出拓本对比,果然分毫不差。
“看来药宗的‘治风方’,真的以雪莲为君药。”林辰轻声道,“阿默,准备煎药,用雪水,火力要猛。”
用雪水煎煮的雪莲汤药,泛着淡淡的黄,药香里带着冰雪的清冽。林辰给年轻汉子喂药时,帐篷外突然刮起狂风,帐篷布被吹得鼓鼓囊囊,像随时会被撕裂。老者脸色发白,不停地念着经文,说是“风妖来了”。
“不是风妖,是山风。”阿默握紧归一剑守在门口,剑穗的珍珠在摇曳的酥油灯光里闪着,“这雪山的风,每天这个时辰都来。”
药汤喝下去半个时辰,年轻汉子的关节红肿竟消了些,他试着动了动脚趾,惊喜地喊出声。老者扑通一声跪在林辰面前,磕了三个响头,非要把所有雪莲都送给他。
“我不要你的雪莲,”林辰扶起他,“但我想请你带路,去雪线采新鲜的雪莲,我教你怎么炮制,以后你儿子的病,还有村里其他人的病,都能自己治。”
老者愣了愣,随即连连点头,从帐篷里翻出两双牦牛皮靴:“这靴子防潮,踩在雪上不打滑,明天我带你们去。”
次日清晨,天还没亮,老者就带着林辰他们往雪线爬。越往上走,空气越稀薄,沈念没走多久就开始头晕,阿默赶紧拿出红景天煮的茶给他喝。“这草真管用,”沈念喘着气说,“头没那么晕了。”
雪线附近的岩石缝里,果然开着零星的雪莲,白色的绒球在寒风里微微颤动,像落在石头上的星子。“采的时候要留根,”林辰教众人,“雪莲的根也能入药,而且留根才能再长。”
老者的儿子也来了,拄着拐杖,一步一挪地跟在后面,脸上却带着笑。他指着一处悬崖,用藏语说那里有大片雪莲。林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陡峭的岩壁上,竟真的丛生着数十朵雪莲,像铺了层白雪。
“我去采。”阿默系上绳索就要往下跳,却被林辰拉住。
“太危险了,”林辰摇头,“用箭射,瞄准花茎。”
阿默点头,取下背上的弓,箭矢如流星般射出,精准地斩断花茎。雪莲纷纷坠落,沈念和老者的儿子在下面用毡布接住,像接住坠落的星辰。
“这么多雪莲,能救好多人。”沈念捧着一朵新鲜的雪莲,绒球上还沾着冰粒,“林辰哥,我们教藏民种雪莲吧,就像在塞北种麻黄一样。”
“雪莲长在雪线,移到低处活不了。”林辰笑着说,“但我们可以教他们怎么采、怎么存,怎么配伍其他草药。”他让沈念拿出药草图,在上面画下雪莲与红景天、当归的配伍,“这样搭配,治风疾效果更好,还能补气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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