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草谷的盛夏总带着股蒸腾的热。沈念赤着脚蹲在井台边,看着阿默用归一剑的剑脊劈开块大青石——青石是从蚀骨井边运来的,据说浸过瘴气,寻常铁器碰了会生锈,唯有归一剑的寒潭铁能镇住那股邪性。
“当心碎石子溅着脚。”阿默的声音混着铁器劈石的脆响,剑穗的铜铃被汗水浸得发亮,每晃一下,就有颗水珠顺着穗子滚落,砸在青石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他手里的归一剑泛着层淡蓝的光,剑脊的刻痕里嵌着细小的石屑,像给这柄剑镶了圈碎钻。
林辰背着药篓从药圃回来,沉水剑的金线松松地绕在篓沿,上面挂着串刚摘的紫花地丁,蓝紫色的花瓣沾着晨露,被金线衬得像串宝石。“够了,”他把药篓往井台边一放,指尖拂过归一剑的剑鞘,“这青石铺在新修的晒药场上正好,再劈两块就歇着,别让寒气伤了手。”
沈念摸出弹弓,对着井口的轱辘练瞄准——那轱辘是周鹤新做的,木轴上缠着圈铜丝,阳光照上去,反光正好落在归一剑的剑脊上,像给剑镀了层金。“阿默哥,你看我能打中那铜丝吗?”他拉满皮筋,新换的金线皮筋在掌心勒出红痕。
阿默刚要说话,归一剑突然轻颤起来,剑穗的铜铃对着谷口急促地响了两声。沈念顺着铃声望去,只见石洼村的狗剩背着个竹筐,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跑,筐里的草药撒了一路,全是带刺的苍耳。
“念儿哥!林辰哥!”狗剩跑到井台边,喘得像头小驴,“出事了!村西头的老井……井水突然变浑了,还冒泡,我娘说……说是蚀骨井的瘴气渗过去了!”
林辰的沉水剑金线瞬间绷紧,紫花地丁从线端滑落:“带我们去看看。”
石洼村的老井周围围满了人,井水泛着层灰绿色的泡沫,散发出股和蚀骨井相似的腥气。有胆大的村民舀了点水,倒在地上,竟冒起白烟,把青砖蚀出个个小坑。
“是‘蚀心水’,”林辰蹲在井边,沉水剑的金线探入水中,立刻绷得笔直,“比蚀骨井的瘴气淡些,但长期饮用会烂肠胃。”他抬头看向阿默,“是地底的水道通了,蚀骨井的瘴气顺着暗流渗过来了。”
阿默的归一剑抵在井壁的砖石上,剑脊的寒气让砖石结了层薄霜:“得把水道堵上。”他用剑尖挑开块松动的砖,里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,“这洞是新挖的,边缘还很齐整,是人动了手脚。”
沈念突然指着井口的轱辘,那里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,线端沾着点银灰色的羽毛——是墨羽雀的!“是影阁的人!”他摸出弹弓,石子已经上了弦,“他们还没走!”
人群里突然传来阵骚动,个穿灰布衫的汉子转身就跑,怀里揣着个陶罐,罐口飘出的气味和井水的腥气一模一样。阿默的归一剑像道银闪电追了过去,剑穗的铜铃划破空气,在汉子脚踝处轻轻一绕,对方立刻摔了个狗啃泥,陶罐“哐当”碎在地上,里面的黑色粉末撒了一地,遇水便冒起黑烟。
“说!谁让你干的?”阿默的剑尖抵在汉子后心,归一剑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去,让他浑身发抖。
汉子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封信,是影夫人的笔迹:“她说……只要把蚀心水引到石洼村,就能逼林公子交出回春草……影阁有人中了蚀骨毒,只有回春草能解……”
林辰的沉水剑金线缠上那封信,目光落在“回春草”三个字上:“她在哪?”
“在……在蚀骨井的暗河入口……”
蚀骨井的暗河入口藏在崖壁的石窟里。沈念跟着林辰和阿默钻进石窟时,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,比归一剑的剑鞘还冷,岩壁上渗着水珠,滴在地上,发出“滴答”的声,像忘川谷密室里的漏壶。
“小心脚下,”阿默用归一剑的剑尖探路,剑穗的铜铃对着暗处轻响,“这里的石头松得很,上次劈开的玄铁石就是从这掉下去的。”他的剑脊在岩壁上划了道痕,寒气让石缝里的水汽凝成冰,正好照亮了前方的路——石窟尽头有片水潭,潭边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身影,正是影夫人,她面前的石台上,摆着个熟悉的银罐。
“你们果然来了。”影夫人转过身,白纱下的脸似乎清瘦了些,银罐里的蛊虫已经没了动静,“蚀骨毒在影阁蔓延,我试过所有解药都没用,只有回春草……”
“你早说,我们可以给你。”林辰的沉水剑金线垂在身侧,没带丝毫敌意,“但你不该用石洼村的村民当筹码。”
影夫人笑了,笑声里带着丝涩:“影阁的人,早就忘了怎么好好说话了。”她指着水潭中央的暗河口,“瘴气就是从这冒出来的,下面有块天然的玄铁石堵着,十年前是沈砚秋和林镇国一起放的,现在石缝松了,得用双剑合璧的力气才能重新堵上。”
阿默的归一剑突然指向水潭,剑穗的铜铃急促地响:“潭里有东西!”
果然,水面突然翻起浪,条比忘川谷那蛇粗三倍的黑蛇从潭底游了上来,蛇头上长着只独角,眼睛是血红色的——是“蚀骨蛇王”,鳞片上的玄铁砂比普通蛇多十倍,连归一剑的寒气都奈何不了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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