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草谷的初夏总裹着层水汽。夜雨刚过,青石路上汪着水洼,倒映着廊下的红灯笼,像摔碎了一地的星星。沈念抱着药篓蹲在芭蕉树下,看雨水顺着宽大的叶片滑落,在泥地里砸出小小的坑。
“念儿,过来晾药了。”林辰站在廊下喊他,手里捧着刚采的薄荷,绿得能掐出水来。
沈念应了声,蹦蹦跳跳跑过去,怀里的药篓晃出几片紫苏叶。他最近迷上了炮制草药,总跟着林辰在暖房里捣鼓,小手磨出了薄茧,却举着晒好的金银花向所有人炫耀:“看!我晒的花比周鹤叔晒的还香!”
阿默正坐在门槛上擦拭归一剑,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听到这话,他抬眼看向沈念,嘴角噙着笑:“是很香,不过你昨天把艾草当薄荷晒,差点让苏晴姐姐的驱蚊包变成‘招蚊包’。”
沈念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攥着金银花往暖房跑:“我去翻药书!这次肯定不会错!”
一、芭蕉叶上的药方
暖房里弥漫着艾草和薄荷的混合香气,架子上整齐码着晒好的药草,标签都是沈念歪歪扭扭写的:“蒲公英(吹着玩的)”“苍术(阿默哥说能燥湿)”“龙舌兰(划开有胶水)”。林辰正对着一张泛黄的药方皱眉,那是从柳月娘的旧物里找到的,字迹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。
“这味‘望月砂’,到底是用兔粪还是鼠粪?”林辰指尖点着药方上的小字,“书上说‘明月之夜采兔粪,阴干百日’,可这方子旁注了个‘鼠’字,怕是记混了。”
沈念凑过来,鼻尖几乎碰到药方:“我知道!上次跟着周鹤叔去后山,他说兔子粪是圆的,鼠粪是长的,还带着尖!”他突然拍手,“对了!我昨天在芭蕉树下捡到几粒圆滚滚的粪球,是不是兔子粪?”
两人跑到芭蕉树下,沈念扒开落叶,果然露出几粒黑褐色的圆粪球。林辰捡起一粒闻了闻,又用指甲掐开:“没错,是兔粪,还带着草香,能入药。”他看向沈念,眼里满是赞许,“你这观察力,比我强多了。”
沈念咧开嘴笑,露出两颗刚换的门牙:“周鹤叔说,当药师要‘眼尖、鼻灵、手稳’,我每天都在练!”
正说着,苏晴举着把油纸伞走进来,裙角沾着泥:“前院的紫菀开了,我采了些做香囊,你们要不要来帮忙?”她展开手里的布包,紫菀花紫得像浸了酒,香气清幽。
“我来我来!”沈念抢过针线笸箩,学着苏晴的样子穿针引线,结果线绕成了一团乱麻,引得众人发笑。阿默走过来,接过他手里的针线,三两下就穿好了,还帮他把紫菀花塞进香囊:“你负责摘花瓣,穿线这种细活,还是我来。”
沈念捧着装满花瓣的竹篮,突然指着廊外的雨帘:“看!是卫明哥回来了!”
只见卫明披着蓑衣,肩上扛着个麻袋,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雨里走来,麻袋里传来“咯咯”的叫声。“猜猜我带了什么?”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,里面探出几只毛茸茸的小鸡,黄澄澄的,在雨里抖着羽毛。
“是小鸡!”沈念立刻扔下竹篮,伸手就要去摸,被卫明拦住:“刚从镇上买回来的,还怕生呢。等雨停了,咱们在药圃边围个鸡圈,让它们吃虫子,还能下蛋给你做蛋羹。”
雨渐渐小了,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在湿漉漉的芭蕉叶上,折射出七彩的光。沈念蹲在鸡圈旁,看着小鸡啄食他撒的米,忽然抬头问:“林公子,鸡粪能入药吗?”
林辰正低头整理药方,闻言笑了:“能啊,叫‘鸡矢白’,能治腹胀。不过你可别乱捡,得经过炮制才行。”
沈念似懂非懂地点头,小手托着下巴,眼里满是对草药世界的好奇。暖房里的药香混着雨后天晴的清新,在空气中慢慢发酵,像杯刚沏好的雨前茶,淡而悠长。
二、夜探虫巢
几日后的深夜,百草谷突然传来鸡叫不止。沈念被吵醒,揉着眼睛走出房门,见阿默和卫明正举着火把往鸡圈跑,赶紧跟了上去。
“怎么了?”沈念拽着阿默的衣角,火把的光映得他小脸通红。
“小鸡被咬死了三只,”卫明指着鸡圈里的血迹,“看这牙印,像是黄鼠狼干的。”
阿默举着火把照向四周,火把的光在竹林里投下晃动的影子:“这几日总丢鸡,原来是黄鼠狼在作祟。今晚必须抓住它,不然剩下的小鸡都保不住。”
沈念突然指着竹林深处:“那边有亮光!”
三人悄悄走过去,只见竹林里蹲着个小小的身影,正举着盏油灯,手里还拿着个布网。走近了才看清,是小石头,他身上沾着泥,裤脚还在滴水:“我……我想自己抓住黄鼠狼,给沈念哥报仇。”
阿默又气又笑,摸了摸他的头:“傻小子,黄鼠狼狡猾得很,你一个人太危险了。”他转向沈念,“你去叫林辰和苏晴姐姐,带些雄黄粉来,黄鼠狼怕这个。”
沈念点头跑开,很快带着林辰和苏晴回来。苏晴手里拿着个陶罐,里面装着雄黄粉,林辰则提着盏马灯,照亮了竹林深处的一个洞口:“看,那是黄鼠狼的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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