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江村时,老妇人往林辰行囊里塞了袋炒得喷香的银鱼干,又将护江剑谱仔细包好,叮嘱道:“昆仑冰川的水,是这江的根。剑谱最后那幅图,标着冰川下的‘冰眼’,沉水剑要在那儿淬过,才算真的认主。”
林辰将剑谱贴身收好,沉水剑悬在腰间,随着马蹄轻晃,剑鞘上未褪尽的锈迹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。阿默的归一剑斜倚在马鞍旁,剑穗上的水珠还带着江村的潮气,偶尔与沉水剑相碰,发出清越的脆响,像是在数着前路的里程。
一路向西,风光渐异。江村的湿润水汽被干燥的风取代,两岸的垂柳换成了耐旱的胡杨,天空蓝得像块没染过的绸缎,偶尔有鹰隼在头顶盘旋,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“前面该入昆仑地界了。”阿默勒住马缰,指着远处连绵的雪山,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亮得刺眼,“听说冰川附近有‘冰蚕’,吐的丝能织成防火的锦缎,只是性子极烈,遇人就咬。”
林辰望着雪山深处,沉水剑突然轻轻震颤,剑鞘上的锈迹竟又剥落了一片,露出的剑体映着雪峰,泛着极淡的蓝光。“它好像很期待。”他轻抚剑鞘,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“护江剑谱里说,‘江有根,剑有魂’,或许冰眼就是沉水剑的魂归处。”
行至冰川边缘,空气骤寒。脚下的土地渐渐被冰层覆盖,踩上去咯吱作响,远处的冰缝里透出幽蓝的光,像是大地睁开的眼睛。偶尔有冰棱从崖上坠落,砸在冰面,碎裂声在山谷里回荡,带着股亘古的寂静。
“快看!”阿默突然指向左侧的冰坡,只见一群通体雪白的生灵正趴在冰面上,身形像蚕,却长着透明的翅膀,正是冰蚕。它们似乎在吸食冰缝里渗出的液体,翅膀扇动时,落下点点冰晶,在阳光下闪烁如钻。
林辰刚要靠近,为首的冰蚕突然抬起头,透明的复眼转向他们,翅膀猛地合拢,发出尖锐的嘶鸣。刹那间,所有冰蚕都竖起了尾部的尖刺,刺尖泛着幽蓝的光,显然带着剧毒。
“小心!”阿默归一剑出鞘,墨色剑光在冰面划出弧线,将最先扑来的几只冰蚕挡开,“它们的刺能穿透铁甲!”
林辰沉水剑紧随其后,剑身在冰光反射下亮起金芒,他刻意收了三分力道,剑尖轻点冰蚕的翅膀,想将它们逼退而非斩杀。可这些小家伙异常凶悍,被剑尖扫到后非但不退,反而扑得更凶,翅膀扇起的寒气竟在冰面凝成了薄冰,阻碍着他们的脚步。
“护江剑谱里提过‘柔水式’!”林辰突然想起剑谱记载,沉水剑划出柔和的弧线,剑光如流水般绕着冰蚕游走,不与它们硬碰,反而顺着翅膀扇动的力道轻轻一推,将一只冰蚕送回了冰缝边。“它们不是要攻击,是在守护什么!”
阿默闻言立刻变招,归一剑的墨光化作层层涟漪,将冰蚕圈在其中,却不伤及分毫。“看冰缝里!”他指着冰蚕聚集的地方,那里的冰层下似乎有东西在发光,隐约能看到团淡金色的影子,像条蜷缩的小鱼。
就在这时,冰坡突然震动起来,一道巨大的冰棱从头顶坠落,直砸向冰缝!冰蚕们发出焦急的嘶鸣,纷纷扑向冰棱,想用身体挡住它,却被冰棱的冲击力震得纷纷坠落冰谷。
“不好!”林辰纵身跃起,沉水剑迎着冰棱挥去,剑身上的锈迹在这一刻大片剥落,露出完整的银亮剑体,剑铭“遇石不避”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剑光与冰棱相撞的瞬间,他没有硬劈,而是借着沉水剑的韧性让剑身在冰棱上划出螺旋形轨迹,将下坠的力道一点点引向侧面——“轰隆”一声,冰棱擦着冰缝坠入远处的冰谷,激起漫天冰屑。
冰缝下的金光突然变得明亮,那团金色影子渐渐舒展,竟真的是条小鱼的形状,周身覆盖着细密的金鳞,在冰层下轻轻摆尾,像是在道谢。冰蚕们围着冰缝转了几圈,又看了看林辰手中的沉水剑,突然齐齐扇动翅膀,吐出银白色的丝,织成一张薄如蝉翼的网,盖在了冰缝上,像是在为金鳞鱼搭建屏障。
“那是‘冰髓鱼’吧?”阿默看着冰层下的金影,恍然道,“古籍里说,昆仑冰川的冰眼是江河的源头,冰髓鱼是冰眼的灵魄,能净化水源。冰蚕守护它,就像江村人守护江河一样。”
林辰低头看向沉水剑,此刻它已完全褪去锈迹,剑体通透如冰,却又泛着江水般的温润光泽。剑脊上的“遇善不锐”四字轻轻亮起,他突然明白,刚才若用蛮力斩杀冰蚕,沉水剑绝不会有这般变化——剑随心境,遇善则柔,遇恶则刚,这才是“剑随江性”的真意。
夜幕降临时,他们在冰川下找了个背风的冰洞歇脚。林辰取出护江剑谱,借着篝火的光翻看,最后一页的地图上,冰眼的位置被用朱砂标了个红点,旁边注着行小字:“冰眼有灵,需以江魂祭之。”
“江魂是什么?”阿默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,火星噼啪作响,映得两人脸上忽明忽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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