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秋意染黄了望风驿的胡杨林时,林辰正在修补观测站的星盘支架。老道长前些日子羽化了,临终前将星盘的钥匙交给他,说“星轨如人心,需常校准,莫让尘埃遮了眼”。此刻星盘的指针正围着一颗陌生的“孤星”打转,那星的光芒带着股死气,与幽冥地界的阴煞之气隐隐呼应。
“圆空送来的骨笛,你听过了吗?”云舒抱着个布包走进来,青铜灯的火焰比往日黯淡,灯壁上蒙着层薄薄的灰——那是从静心禅院的地窖里沾来的,“他说这笛子是在了尘大师的旧物里找到的,一吹就会引来黑蝶,蝶翅上还沾着‘往生符’的碎片。”
布包里的骨笛泛着陈旧的黄,笛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,与老道长临终前画的“幽冥引”符咒一模一样。林辰拿起骨笛凑到唇边,还未吹响,星盘上的孤星突然爆发出红光,观测站外传来“扑棱棱”的振翅声,数百只黑蝶从胡杨林里飞出,翅膀上的磷粉在阳光下拼出“阴阳界”三个字。
“是幽冥的引路蝶!”云舒的脸色瞬间发白,青铜灯的火焰剧烈跳动,映出她眼底的惊惧,“祖父手札里说,骨笛是打开阴阳界的钥匙,一旦吹响,阳间的魂魄会被引向幽冥,阴间的怨魂也能趁机上岸……”
话音未落,望风驿的方向传来哭喊声。两人冲出去时,正看到几个村民瘫坐在地上,指着胡杨林的方向发抖:“王婶……王婶刚才还在晒粮食,被黑蝶围着转了圈,就、就不见了!”
林辰看向胡杨林深处,那里的空气扭曲如墨,隐约能看到道模糊的界碑,碑上的“阴阳界”三个字正随着黑蝶的飞舞变得清晰。骨笛在他手中发烫,笛身上的符文与界碑产生共鸣,发出幽幽的绿光。
“是有人在故意引动骨笛!”林辰握紧骨笛,星引剑的光芒劈开眼前的黑雾,露出里面隐藏的阵眼——七根插在地上的白骨,组成个诡异的“锁魂阵”,骨头上刻着的,正是与骨笛同源的符文,“是冲着北境的生魂来的!”
云舒将青铜灯悬在阵眼上方,灯焰的光芒与白骨碰撞,发出滋滋的声响:“这是‘幽冥阵’,需要用活人魂魄献祭,才能稳固阴阳界的通道。吹笛的人,想让幽冥的怨魂彻底涌入北境!”
她的话音刚落,骨笛突然自行吹响,凄厉的笛声穿透胡杨林,望风驿的方向又传来几声惊呼。林辰抬头望去,只见几个村民的魂魄被黑蝶牵引着,正往阴阳界飘去,他们的身体瘫在地上,面色青紫,显然已被抽走了生魂。
“不能让它再吹下去!”林辰挥剑斩断最近的一根白骨,锁魂阵的光芒顿时弱了几分,被牵引的魂魄也停下了脚步,“云舒,用清灵之气护住村民的生魂!我去毁了界碑!”
云舒的青铜灯突然化作七道流光,分别落在七个村民的头顶,灯焰的光芒形成个保护罩,将他们的生魂牢牢锁住:“小心!阴阳界的怨魂最记仇,百年前被封印的煞龙残魂、蚀星族的怨魂,可能都在里面等着呢!”
林辰冲进阴阳界的瞬间,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,周围的景象突然变换——胡杨林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片荒芜的幽冥之地,脚下的土地泛着黑红,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。远处的奈何桥断裂成数截,桥上的怨魂们伸出枯瘦的手,朝着他嘶吼抓挠,他们的脸上,竟有不少是北境曾经牺牲的修士和村民。
“林辰……过来……”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是了尘和尚的声音,“老衲在这里等你很久了……”
林辰循声望去,了尘和尚的虚影站在奈何桥的残段上,手里也拿着根骨笛,正幽幽地吹奏着。他的身后,无数怨魂正顺着阴阳界的通道往外涌,为首的,正是被封印在碎星渊的煞龙残魂!
“是你在吹笛?”林辰握紧星引剑,剑光劈开眼前的幻象,却发现了尘和尚的虚影纹丝不动,“你不是已经圆寂了吗?”
了尘和尚的虚影突然冷笑,脸上的皮肤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隐藏的真面目——张与墨先生师父相似的脸,只是更加阴鸷:“老衲?早在百年前就被拖进幽冥了!”他举起骨笛,笛声变得更加凄厉,“这骨笛,是用老衲的指骨做的!当年封印煞龙时,我被当成了祭品,你祖父和墨先生的师父,都欠我的!”
林辰的星引剑剧烈震动,剑身上的星纹与镇煞佩产生共鸣,映出百年前的真相——当年封印煞龙时,确实需要用高僧的生魂加固封印,了尘和尚是自愿献祭的,却在幽冥中积攒了百年的怨恨,化作了新的怨魂,操控着骨笛和幽冥阵,想向整个北境复仇。
“你错了!”林辰的声音在幽冥之地回荡,星灵血顺着剑刃流淌,“了尘大师牺牲自己,是为了守护北境,不是为了让你用他的骨笛复仇!”
他挥剑斩向了尘和尚的虚影,剑光穿透虚影的瞬间,骨笛突然炸裂,化作无数碎片。煞龙残魂趁机冲破怨魂的阻拦,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林辰,龙爪上的煞气与幽冥的怨力结合,比当年在碎星渊时更加恐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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