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望风驿后,林辰与云舒一路向北。裂风原的风彻底平息了,碎灵砂被暖阳晒成了金粉,洒在新抽出的草叶上,闪着细碎的光。玄冰兽不再发狂的消息像长了翅膀,传遍了北境,过往的旅人渐渐多了起来,驿道上又能听到商贩的吆喝、孩童的嬉笑,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烟火气。
第十日黄昏,他们终于望见了守星台。那是一座孤零零立在荒原尽头的石台,高逾千丈,台顶直插云霄,据说在天气晴朗的夜晚,能看到整个星河的星轨流转。台身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,却在夕阳下透着股沉静的威严,像一位沉默的老者,守了千万年的星河。
“比青云观的观星台壮观多了。”云舒仰望着石台,眼里闪着惊叹。她的青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剑穗上的玉牌在晚霞中泛着温润的光,与台顶的余晖相映成趣。
林辰注意到台脚下有片小小的营地,几个穿着星象师服饰的人正围着篝火忙碌,其中一个白发老者正举着星盘,对着天空喃喃自语。两人走过去时,老者突然“哎呀”一声,星盘从手中滑落,掉在草地上。
“老先生,没事吧?”林辰捡起星盘递过去,只见盘上的指针乱晃,显然是受了什么干扰。
老者接过星盘,叹了口气:“这守星台怕是要出事了。”他指着台顶,“最近夜里总刮‘逆星风’,吹得星轨都乱了套,星盘根本定不了位。刚才我观天象,看到北斗第七星偏移了半寸,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。”
“逆星风?”云舒皱眉,“我在青云观的古籍里见过记载,说是能扰乱星辰秩序的妖风,一旦形成规模,整个北境的星力都会紊乱,到时候别说修士,连普通百姓的命格都会受影响。”
老者点点头,往篝火里添了块木柴:“何止啊。昨天夜里,逆星风最盛的时候,台顶的‘定星石’都发出了哀鸣,像是在求救。我们几个星象师想来看看,却被风挡在台脚,根本上不去。”
林辰看向守星台的石阶,蜿蜒向上,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,却在半腰处被一层淡淡的灰雾笼罩——那就是逆星风形成的屏障,肉眼看似稀薄,却能扭曲光线,扰乱灵力。
“我们去看看。”林辰对云舒说,剑鞘上的铃铛轻轻晃动,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定。
老者忙拉住他:“别去!那风邪门得很,进去的人会迷失方向,听说以前有修士硬闯,结果在里面绕了三天三夜,出来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。”
“放心,我们有办法。”云舒笑着拍了拍老者的肩,从行囊里取出两张符纸,用剑穗上的玉牌轻轻一点,符纸立刻亮起柔和的光,“这是青云观的‘归心符’,能护住心神,不容易迷路。”
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。刚走到灰雾边缘,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,耳边传来细碎的低语,像是无数人在念着不同的名字,试图扰乱他们的心神。林辰将金纹注入归心符,符纸的光芒更盛了,低语声顿时弱了下去。
“这风果然能乱人心神。”云舒握紧长剑,流风剑意顺着剑身流转,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,“它在试探我们的记忆,想让我们困在过去。”
越往上走,风势越急,灰雾也越来越浓,能见度不足三尺。石阶开始变得模糊,有时明明脚下踩着实的,却突然踩空,像是踏入了虚空;有时眼前会闪过幻象——林辰看到了乱流带的童年,看到了青云宗练剑的少年时光,甚至看到了无锋上师在剑冢前的背影;云舒则看到了观里的师兄弟,看到了铸器谷的了悟前辈,看到了静心禅院的孩子们。
“别回头,别看幻象!”林辰提醒道,将剑鞘的微光与云舒的剑意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更坚韧的屏障,“逆星风就是想让我们沉溺在回忆里,忘了要去哪里。”
云舒点点头,剑尖指向台顶的方向:“我们的目标是定星石,别被它骗了。”
两人背靠背,一步一步沉稳地往上走。林辰的金纹负责净化周围的戾气,云舒的剑意负责指引方向,剑鞘的铃铛与剑穗的玉牌不时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,像在给彼此打气。每当幻象出现时,铃铛声就会变得急促,将他们的心神拉回现实;每当迷失方向时,玉牌的光芒就会亮起,指向正确的路径。
走到一半时,灰雾突然变得浓稠如墨,将两人彻底包裹。耳边的低语变成了嘶吼,幻象也变得狰狞——林辰看到了镇岳寺被袭的惨状,了尘和尚倒在血泊里;云舒看到了冰裂谷的玄冰兽再次发狂,将望风驿踏成了废墟。
“是假的!”林辰大喝一声,将金纹全部注入剑鞘,铃铛发出震耳的响声,墨雾顿时被震开一个缺口,“这些都是风制造的恐惧,不是真的!”
云舒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神已恢复清明。她挥动长剑,流风剑意化作一道光刃,将剩余的墨雾劈开:“我们守护的,从来不是过去,是现在和将来。”
光刃劈开墨雾的瞬间,两人终于看清了前方的路——石阶尽头,守星台顶就在眼前,一块丈许高的青石矗立在台中央,正是定星石。石上刻满了星轨图,却有一半已被黑气侵蚀,原本莹白的石身变得乌沉沉的,发出微弱的颤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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