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楼新君 第68章 绝无独善自身之理

大慈恩寺内，香烟袅袅。四位女子已经换上了朴素的青衣，正在佛前诵经，等着法师剃度。她们的身影在佛光中显得格外单薄，却透着一种决绝的坚定。

“放肆！谁敢剃娘娘青丝，本座宰了你！”那主持女尼刚拿起剃刀，李珩已经直接策马进了大慈恩寺！吓得那女住持，手一哆嗦，剃刀都掉在了地上。

“德妃娘娘！良妃娘娘！”李珩快步上前，声音急切，“何至于此啊！”

谢素素缓缓转身，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：“李大人来了。这里已经没有德妃，只有慧净。”她指了指自己的青衣，“这是我今后的法号。”

陆轻寰也转过身来，眼中有着往日的神采，却多了一份看破红尘的淡然：“李大人是来为我等送行的吗？”

“娘娘！大可不必如此！臣拿脑袋担保，不出五日，谢相、陆大人必能全须全尾回府……”。李珩抱拳，一脸急色。

李珩苦心劝解，又特意叫了那寺里主持法师近前，仔细嘱咐，若谁敢给娘娘们落了发，必砍了她的头，拆了这庙宇！

他连劝带吓，总算“说服”谢素素四人答应暂不落发，给他时间还她们一个公道。谢素素眼神示意陆轻寰三人先退去，却请李珩留步。

“李大人，可否借一步到贫尼禅房说话？”李珩自然应允，并示意梅清璇去门口守着。谢素素便将李珩引至僻静的禅室。

禅室内，檀香袅袅。谢素素屏退了左右，亲自为李珩斟了茶。

“李大人，觉得……当今圣上如何？”她突然问道，目光灼灼。

李珩一怔，谨慎回答：“陛下乃一国之君，我可不敢妄议。”

谢素素轻笑一声，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诮：“这里并无外人，大人何必说这些场面话？我之前虽在深宫之中，与大人交集不多，但也详知大人一腔抱负。今冒死问一句，还请大人明言相告，大人之心……可是在这天下？”

李珩顿时惊愕不已，脸色猛然变。这话若是传出去，就是谋逆大罪！他如今虽不惧，但谢素素却必死无疑！

谢素素见状赶紧解释：“大人不必惊慌。我观大人有再造乾坤之能，气吞山河之魄，心怀万民之念。可惜今上黑白不分，壮志已逝，只知苟安……。大人若心怀大志，妾身……可说动父亲，襄助大人成就大业……”。

李珩凝视着她，见她面色坦然，不像是试探之色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沉思良久，他才低声道：“此事……关乎九族性命……，不是，你……何时学了看相的本事了？”如今谢素素封号已去，而且此处再无外人，之前李珩与她也曾有过说笑玩闹，如今更是不必再拘着了。

谢素素微微一笑，那笑容凄美而决绝：“大人若不弃，妾身愿追随大人。只求大人日后，能将妾身姓氏贱名……也写进大人族谱。纵九族遗祸，妾身……绝无独善自身之理……”。

她轻叹一声，眼中泛起泪光：“冷宫数日，让妾身想明白了很多事。此生既不能得遇良人，不如择明主而事之。大人若有志取这天下，妾身自诩也算有些谋略，愿为大人稍尽绵薄。”

李珩心中震动，看着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，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：“你又何必如此自轻？似你这样的女子，本该得到世间最好的对待。”人家连要进他族谱的话都主动说了，话说到这份上，李珩要再装下去，可就要看不起自己了。

谢素素顺势依偎在他怀中，轻声道：“那大人可愿给素素一个承诺？”

“自然求之不得！他日若遂凌云志，你的封号，依旧在妃位之列。不过，你也说了，那是日后，眼下，当日……。”

两人正在情浓时分，禅门突然被推开。陆轻寰站在门口，目瞪口呆地看着相拥的二人。

陆轻寰“震惊”地看着眼前一幕，手中的佛珠“啪”地落地。她似乎“万万没想到”，一向清高的德妃竟会与李珩有私情。

谢素素却不慌不忙，从李珩怀中起身，走向陆轻寰：“妹妹来得正好，我正有事要与妹妹商量。”

她附在陆轻寰耳边低语数句。陆轻寰神色变幻，也露出几分决然。

李珩正自疑惑，却见谢素素回头对他嫣然一笑：“轻寰妹妹与我情同姐妹，她的父亲陆尚书也是朝中重臣。若是大人不弃，何不……”。

“你若不依，那便杀了我灭口，不然，我便闹起来……。”

“别闹！我依！自然要依，求之不得呢！”李珩赶紧抢着回应。

陆轻寰话虽未说完，但意思已经明了。李珩一脸笑意地看着二人，只见陆轻寰面已羞红，并未再反驳。

谢素素继续道：“当今天子不能人道，后宫嫔妃多是完璧之身。轻寰妹妹与我一样，实在不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。之前请辞，不过无奈之举，大人若果真有意，我们愿共同辅佐大人。”

李珩心中波涛汹涌。他看着眼前两位绝色佳人，一个是清雅才女，一个是飒爽巾帼，都是世间难得的女子。更重要的是，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——谢相虽已致仕，但门生故旧颇众；陆尚书掌兵部多年，军中势力更是深厚。若是能得到这两大家族的支持，他的大业无疑多了几分把握。

想到这里，他不再犹豫，走上前，伸手将二人揽入怀中：“既然如此，我李珩在此立誓：他日若得偿所愿，必不负你二人今日之情！”

陆轻寰初时有些僵硬，但很快便软下身子，轻声道：“只望大人记住今日之言。”

禅室内，三人达成了一种微妙而坚定的同盟。窗外，清风浮动，仿佛预示着朝堂即将迎来更大的风波。

当李珩离开大慈恩寺时，夕阳已经西下。他回头望了一眼寺中灯火，心中已经埋下了更加坚定的决心。

不只是为了重整朝纲，更是为了那些将命运托付给他的女子。他该加快步子了！

步出大慈恩寺正门，李珩低声对梅清璇道：“传话给天机营，该让李景岳动手了。”

“是！”梅清璇眼神闪烁，低声道：“爷，那黑袍……”。

“呵呵，等回头，我再去逼她一把！不怕她不跳！顺便……也该把那头骚狐狸……好好关进笼子里了。”

“爷是说……把玉狐也……”。

“呵呵，再留着她在外头乱窜，有害无益了！”李珩说完，策马朝安国公府方向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