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地的警报声安静下来已经好几天了。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好像也淡了一点。阳光透过指挥室的观察窗,照在控制台上,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慢慢打转。
望川打了个哈欠,揉了揉还有点发酸的眼睛。EX雷德王那场恶战留下的疲惫感,像一件湿衣服贴在身上,还没完全甩掉。他正想着这次轮休要不要就去基地宿舍睡上一天,或者去训练场再练练凤源教官教的新动作,一个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来,有点干巴巴的。
“望川。”
望川转头,看见三浦海斗站在旁边,手里拿着他的个人终端,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的划着。三浦的表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,就是那种盯着屏幕时的专注样,但望川觉得他好像有点……不太自在?
“嗯?三浦前辈,有事?”望川站直了身子。三浦是技术骨干,平时除了工作交流,话不多,主动找他的时候更少。
三浦推了推眼镜,视线从终端上移开,看了望川一眼,又很快移开,看向窗外。“队长给了轮休通知。”
“啊,是。总算能喘口气了。”望川点点头。
“你……有安排吗?”三浦问,语气还是那样没什么起伏。
“没呢。大概就待在基地吧。”望川老实回答。他在这个世界,除了UDF,确实没别的地方可去。
三浦沉默了一下,手指在终端边缘敲了敲,发出轻轻的哒哒声。他似乎下了个决心,转过头,看着望川:“要不要……去我家?”
“啊?”望川愣住了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去过岸田前辈家吃饭,也跟城岛前辈他们一起出去吃过拉面,但三浦前辈?印象里,三浦前辈跟他一样,休假基本都泡在基地的技术部或者宿舍,几乎没见过他离开“天之舟”。这次居然主动邀请别人去家里?
三浦好像被望川的反应弄得更加不自在,语速快了一点:“没什么特别的。就是……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。我母亲说……可以带朋友回来。”
朋友?望川心里动了一下。他看着三浦,三浦的表情还是那样,看不出什么热情,但眼神里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。望川忽然觉得,这可能是三浦表达善意的一种很笨拙的方式。
“真的可以吗?不会打扰吗?”望川有点犹豫地问。
“不会。”三浦简短地说,然后像是任务完成一样,转身就往宿舍方向走,“一小时后,基地东门集合。乘电车。”
望川看着他的背影,抓了抓头发。心里那点因为无处可去的茫然,被一种好奇取代了。三浦海斗的家……会是什么样子?
一小时后,两人登上了通往市区的电车。电车哐当哐当地开着,窗外的高楼渐渐变多。三浦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看着窗外,偶尔拿出终端看看,也不怎么说话。望川也没多问,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。
坐了很久,电车在一个看起来就很安静的站台停下。周围的房子变得低矮,很多是带着庭院的独栋建筑,街道干净,树荫浓密。和三浦并肩走在石板铺成的人行道上,能听到鸟叫的声音,空气也比基地那边清新不少。
三浦在一扇高大的黑色铁艺大门前停下。大门后面是修剪整齐的树篱,看不到里面。三浦按了门铃。望川抬头看了看,这院墙延伸出去很远,心里暗暗咋舌,这地方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,带着笑意:“是海斗吗?”
“是我,妈。我带了朋友。”三浦对着话筒说。
“快进来快进来!”
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。映入望川眼帘的,首先是一片精心打理过的庭院,石子小路蜿蜒通向深处,角落里有个小池塘。庭院后面,是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传统日式宅邸,深色的木材,瓦片的屋顶,沉稳大气。
一个穿着素雅和服的中年妇人已经从宅邸的玄关处快步迎了出来。她眉眼弯弯,笑容非常温暖,眼角的细纹都透着亲切。望川一眼就看出,三浦前辈的清秀眉眼和挺直的鼻梁,简直和这位妇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“阿姨好,打扰了。我是望川。”望川赶紧鞠躬问好。
“哎呀,你就是望川君啊!常听海斗提起你,说你在队里很照顾他。”森田绫子——三浦的母亲——热情地笑着,上下打量着望川,眼神里满是善意,“欢迎欢迎!快请进,别站在门口。”
“妈,我们进去了。”三浦的语气还是淡淡的,但望川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。
脱下鞋子,踏上光洁的木质走廊,一股淡淡的榻榻米和檀香的混合气味飘来。屋内的空间很大,陈设是传统和风,但看得出每件家具、摆饰都很有质感。阳光透过和纸拉门,洒下柔和的光线。
“海斗爸爸公司有点事,要晚上才能回来。”绫子阿姨一边引路一边说,“你们饿不饿?我先给你们弄点吃的?”
“不用了,妈。我们在车上吃过了。”三浦说着,拉着望川的胳膊,“我们去我房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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