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东的秋天,总是带着一股湿漉漉的霉味儿。山坳里的张家村被薄雾笼罩,稻田里的水汽和灶房里的炊烟混在一起,把整个村子熏得朦朦胧胧。
李大山扛着锄头往家走,嘴里叼着旱烟。
“狗日的天气,说凉就凉。”他啐了一口,抬头望了望天。夕阳像一团晕开的鸭蛋黄,软塌塌地挂在山头上,把西边的云彩染得血红。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叫,凄厉得让人心头发毛。
李大山的老婆王桂花正在灶房里忙活,锅里炖着猪肉白菜豆腐,热气腾腾。她是个前凸后翘的妇人,一张嘴从不饶人。
“死鬼,又死哪儿去了?天黑了才晓得回家,不怕被野狗叼了去?”见李大山进门,王桂花劈头就骂,“看你那双泥脚,老娘刚擦的地板哟!”
李大山把锄头往墙角一靠,涎着脸凑过去,在桂花大奶上捏了一把:“咋个嘛,想老子了?”
“爬开哦!”桂花一巴掌拍开他的手,“一身汗臭,熏死个人。快去洗洗,吃饭了。”
“怕啥子嘛,晚上睡觉还不是要脱。”李大山坏笑着,又凑上去要亲。
桂花抄起锅铲作势要打:“你个砍脑壳的,娃儿还在里屋做作业嘞!”
夫妻俩正闹着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哪个?”李大山扯着嗓子问。
门外没人应声,只是又敲了三下。
“哪个龟儿子装神弄鬼?”李大山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开门。
门外空无一人,只有秋风卷着几片枯叶打转。李大山刚要关门,低头一看,门槛上放着一个纸包。
“啥子东西?”桂花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过来。
李大山捡起纸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撮乌黑的头发,用红绳系着,旁边还有一张黄纸,上面画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。
“哪个短命鬼搞恶作剧?”桂花凑过来看,眉头一皱,“看着邪门得很,快扔了它。”
李大山也觉得晦气,把纸包一团,扔进了灶膛。火苗一窜,把那撮头发烧得滋滋响,散发出一股怪味。
“啥子味道这么难闻?”桂花捂着鼻子。
“烧头发的味道呗。”李大山不以为然。
夫妻俩都没在意,吃完晚饭,看了会儿电视,就早早睡下了。
半夜里,李大山起来抽烟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看见墙角似乎有个黑影在动。
“啥子东西?”他嘟囔着,伸手去拉电灯绳。
灯亮了,墙角空空如也。
“大半夜不睡觉,搞啥子名堂?”桂花被灯光刺醒,不满地嘟囔。
“好像有耗子。”李大山说着,关了灯。
刚躺下没多久,那声音又响起来了。这次更清晰,像是有人在轻轻摩擦什么东西。李大山屏住呼吸细听,声音似乎是从床底下传来的。
他悄悄坐起身,摸出枕头下的手电筒,猛地朝床底下照去。
光柱在床底扫了一圈,除了几双破鞋和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,什么也没有。
“日怪了…”李大山挠挠头,重新躺下。
就在这时,他感觉有一丝凉气吹在脖子上。
李大山浑身一僵,慢慢转过头。
黑暗中,他似乎看到一双白色的眼睛,正悬在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,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“啊!”李大山惊叫一声,连滚带爬地跌下床,慌乱中摸到电灯绳,猛地一拉。
灯光再次充满房间,除了被吵醒的桂花,什么也没有。
“李大山!你撞鬼了是不是?”桂花怒气冲冲地坐起来,“还让不让人睡了?”
“有…有东西…”李大山脸色发白,指着刚才的方向,“我刚才看到一双眼睛,白色的…”
“眼睛你个大头鬼!”桂花骂道,“定是你晚上喝了二两马尿,眼睛花了!”
李大山摇摇头,他明明看得真切。但眼下房间里确实什么都没有,他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好讪讪地爬回床上。
“睡吧睡吧,明天还要收稻子。”桂花翻了个身,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。
李大山却睡不着了,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,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。
第二天,李大山顶着两个黑眼圈下地干活,精神萎靡。同村的赵老汉见他这样,打趣道:“大山,昨晚被媳妇榨干了?”
李大山勉强笑笑,没说什么。收工回家时,赵老汉塞给他一张符:“听说你昨晚见东西了,这个拿着,辟邪的。”
李大山本想拒绝,但想到昨晚的情形,还是接了过来。
当晚,李大山把符贴在床头,心里踏实了不少。果然一夜无事,他睡得格外香甜。
可是第三天早上醒来,那张符不见了,只在墙上留下一块淡黄色的痕迹。
“奇怪,胶水干了?”李大山嘀咕着,四下寻找,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符。
桂花一边盛粥一边说:“一张破纸掉了就掉了,吃饭。”
李大山心里不安,但也没多说。吃完早饭,他扛起锄头正要出门,突然感觉一阵头晕,差点栽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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