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我看见窗外有东西,但我家住二十三楼。
我丈夫说我眼花了,可我知道,那不是眼花。
我俩刚吃完晚饭,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。厨房的水龙头有点没关紧,滴水声隔几秒就响一下,嗒,嗒,嗒,听得人心烦。
我坐在沙发上,抱着膝盖,眼睛死死盯着窗帘缝隙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。
“你看什么呢?魂儿都没了。”李明拖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,手里拿着牙签剔牙,浑身一股酒气和饭菜混合的味道。
我没回头,声音发干:“窗外……刚才有张脸。”
李明愣了一下,随即嗤笑出声,满不在乎地走过来,一把搂住我的腰,手不规矩地往下滑,嘴凑到我耳边,热气喷在我脖子上:“扯淡吧你,二十三楼,鸟都懒得飞这么高。还脸?蜘蛛侠啊?我看你是白天上班累出幻觉了。”他的手用力捏了我的奶一把,“要不……老公给你‘放松放松’?”
我猛地挣开他,指着窗帘:“真的!就刚才!一张脸,白的,没有表情,就那么贴着玻璃往里看!”我的声音尖得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“行了行了,”李明有点扫兴,语气也变得不耐烦,“疑神疑鬼的,女人就是麻烦。脸呢?现在还有吗?”他大大咧咧地走到窗边,哗啦一下把窗帘全部拉开。
窗外,只有城市远处模糊的灯火,和楼下街道上玩具车一样的车流灯光。玻璃映出我俩的身影,和我惨白的脸。
“看见没?毛都没有。”李明拍了拍玻璃,“结实着呢。你就是恐怖片看多了。”他转身又瘫回沙发,拿起手机开始刷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嘀咕,“没劲,本来还想来点刺激的。”
我站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。那不是幻觉。
那张脸,惨白得像漂白过,没有眉毛,没有头发,光秃秃的。眼睛的部位是两个黑洞,没有反光,就那么直勾勾地……看着我。不是好奇,不是恶意,就是一种纯粹的……注视。大概只有一两秒,然后就消失了。
我敢肯定,它不是爬墙上来的。它就像是……凭空出现在那儿的。
这一夜我几乎没睡。只要一闭上眼,就是那张白板似的脸和两个黑洞。李明在我旁边鼾声如雷,睡得死沉。我蜷缩着,背对着窗户,总觉得后脑勺发凉,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着玻璃和墙壁在盯着我。
第二天是周六,李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。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做早饭,煎蛋的时候,手都在抖。
“哟,真没睡好?”李明揉着眼睛坐下,抓起一片面包塞嘴里,“至于吗你,看把你吓的。”
“李明,我说真的……”我放下锅,试图让他重视起来。
“真的真的,”他打断我,敷衍地摆摆手,“今晚我把窗帘拉严实点,行了吧?快吃饭,下午还约了老王他们打牌呢。”
他一整天都嘻嘻哈哈,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。下午他果然出门去打牌了,家里就剩我一个。
阳光很好,透过窗户洒满客厅,驱散了些许夜晚的阴霾。
我努力告诉自己,也许真是我看错了,工作压力太大之类的。我试着打扫卫生,看电视,但总忍不住往窗户那边瞟。
傍晚,天色开始变暗,那种不安感又像潮水一样漫上来。我走到窗边,仔细检查玻璃和外墙。光洁的玻璃,平整的墙面,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,甚至连个鸟窝都没有。二十三楼,绝对的悬空。
我稍微松了口气,也许真是我多心了。
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,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楼下远处对面那栋楼的楼顶,有个白点一闪而过。
我的心猛地一抽,赶紧定睛看去。对面楼顶空空如也,只有几个太阳能热水器的反光板在夕阳下闪着光。
是错觉吗?还是……
我不敢再想下去,匆匆拉上了窗帘,把夜晚彻底挡在外面。
李明晚上快十二点才回来,一身烟酒味,赢了些钱,心情很好。他一进门就嚷嚷着饿,让我给他弄点吃的。
我没什么心思,给他下了碗面条。他坐在餐桌旁呼噜呼噜吃着,一边吹嘘今天牌桌上的“辉煌战绩”。
我坐在他对面,没什么表情地听着。
突然,他停顿了一下,抬头看我,眼神有点古怪:“哎,我说,你下午是不是动我放在窗台那盆仙人掌了?”
“没有啊。”我说。那盆仙人掌是他同事送的,丑得要死,他一直摆在客厅窗台角落。
“奇了怪了,”李明用筷子挠了挠头,“刚才我回来,在楼下好像看见……咱家窗户那儿,有个影子,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,尖尖的,我还以为是你闲得无聊摆弄那盆仙人掌呢。”
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。
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看见的?”
“就刚才上楼前啊,”李明不以为意,“可能也是我看花眼了吧。这楼玻璃反光,说不定是别家的影子。”他继续低头吃面。
但我知道,不是。我家窗户是单向玻璃,晚上里面开灯,从外面看就像镜子,根本不可能透出人影,更别说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的细节!而且,那个“尖尖的东西”……仙人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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