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窗外那只鸟,心里咯噔一下。
那不是普通的鸟,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,就是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。
“妈的,真邪门。”李贵嘟囔着,把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摁灭在满是油污的窗台上。那只鸟通体漆黑,个头比乌鸦大,喙却尖细得不像话,像个钩子。
它就停在对面楼那根光秃秃的晾衣杆上,一动不动,脑袋正对着他家窗户。最让他发毛的是那双眼睛,隔着十几米的距离,在傍晚灰蒙蒙的光线里,亮得渗人,直勾勾地盯着他,仿佛能穿透玻璃。
“看啥呢?魂儿被勾走了?”老婆王婷从厨房端出一盘炒青菜,没好气地摔在桌上,“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,能有点出息不?吃饭!”
李贵没动,还是盯着那只鸟。“你看那鸟,是不是有点怪?”
王婷凑过来瞥了一眼,随即嗤笑一声:“哟,不就只破鸟吗?瞧把你吓的,怂样!赶紧的,吃饭,晚上还指望你出去拉活呢?”她说话带着股市井的泼辣劲儿,伸手就在李贵后腰掐了一把,力道不轻。
李贵烦躁地甩开她的手:“你懂个屁!老子活了三十多年,没见过这种鸟。你看它那眼神,妈的,看得人心里发毛。”
“毛个屁!”王婷坐下,拿起筷子敲着碗边,“我看你是闲出屁了!赶紧吃,吃完滚蛋。这个月钱要是再交不够,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!”她嘴里骂骂咧咧,开始大口扒饭。
李贵心里那点不安,被老婆一顿抢白,堵得更难受了。他是个出租车司机,白天睡觉,晚上出车,日子过得昼夜颠倒,挣的都是辛苦钱。
王婷没正经工作,偶尔去打点零工,大部分时间在家,脾气越来越躁。两人结婚快十年,没孩子,感情早磨没了,剩下的就是互相埋怨和刻薄的对话。
他不再看那只鸟,闷头坐到桌边。饭菜没什么油水,但他吃得没滋没味,那只鸟的眼睛老在他脑子里晃。
果然,晦气事儿来了。刚开出去没多久,就在一个路口,为了避让一个突然冲出来的醉汉,他猛打方向盘,车头擦上了路边的护栏,刮掉好大一片漆。
赔钱、修车,一晚上算是白干,还倒贴。他憋着一肚子火回家,已经是后半夜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有段时间了,一直没人修。黑暗像浓稠的墨汁。他跺跺脚,灯没亮,只能摸黑往上走。
走到二楼转角,他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,正好能望见自家窗户。这一看,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那只黑鸟,还在那儿。
姿势都没变,像个铁铸的雕像,定在晾衣杆上。月光很淡,勾勒出它僵硬的轮廓,那双眼睛,在黑暗里仿佛两个微小的光点,依旧精准地对着他家的方向。
李贵的心跳得像打鼓。他几乎是冲上楼的,钥匙捅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。进屋,反手锁门,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大口喘气。屋里没开灯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。他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。
晾衣杆上空空如也。
那只鸟不见了。
他刚松半口气,视线往下移,血液瞬间冻住了。楼下的空地上,借着远处路灯的一点余光,他看见那只黑鸟。
它不是在飞,也不是在走,而是用那种极其僵硬的姿态,在空地上绕着圈子,像上了发条又卡壳的玩具。一圈,又一圈。然后,它突然停住,细长的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,猛地扭向李贵家窗户的方向。
虽然隔着好几层楼,李贵却清晰地感觉到,那双冰冷的眼睛,再次锁定了自己。
“我操……”他低骂一声,猛地拉紧窗帘,心脏狂跳不止。接下来的时间,他几乎没合眼。
第二天白天,他补觉也睡不踏实,老是惊醒。下午醒来,头昏脑涨,他把车送去修了。王婷不在家,不知道去哪儿了。他走到窗边,心惊胆战地往外看。晾衣杆上是空的。他稍微松了口气,也许是自己想多了。
但很快,他就发现了别的东西。
窗玻璃上,正对着他昨晚站的位置,有几个极其模糊的印记。不是爪印,更像是……某种粘稠的液体干涸后留下的痕迹,暗红色,被抹开了,形成几个难以辨认的扭曲图案。他凑近了仔细看。不是油漆,不是鸟粪。那颜色,让他心里发慌。
他赶紧用抹布使劲擦,痕迹很难擦掉,像是渗进了玻璃纹理里。
王婷快半夜才回来,一身廉价的香水味混着酒气。
“死哪去了这么晚?”李贵憋着一肚子火和恐惧,语气很冲。
“管得着吗你?老娘爱几点回几点回!”王婷踢掉高跟鞋,歪倒在沙发上,“赚不到几个钱,管得倒宽!有本事你让老娘天天在家享福啊?”
李贵看着她那副样子,火气往上涌,但更多是一种说不清的焦虑:“我跟你说正事!这两天邪门得很!窗外有只怪鸟,老是盯着咱家看!玻璃上还有血!”
“血?”王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醉醺醺地坐起来,睡衣领口歪斜,露出大片肌肤,“李贵,你他妈是不是开车开傻了?出现幻觉了?还血……我看你是肾虚眼花了吧?来,让老娘看看,你还有没有点用……”她说着就嬉笑着凑过来,手不规矩地往他裤裆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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