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婆最近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。不是生气,也不是埋怨,是那种……像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家具的眼神,冰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衡量。
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大概两周前。那天下班晚,天擦黑,我抄近路穿过老城区那片待拆迁的巷子。
巷子又窄又深,两边的老楼歪歪斜斜,窗户大多没了玻璃,像一个个黑窟窿。路灯坏了好几盏,光线半明半暗。
就在一个拐角,我看见了。一个黑影,蹲在墙角,背对着我。看身形像个干瘦的老头,穿着一身分不清颜色的旧衣服,肩膀一耸一耸的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我下意识放轻了脚步,想悄悄走过去。可就在经过他身后时,我忍不住瞥了一眼。
就这一眼,我的血差点凉了。
他面前的地上,躺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野猫,内脏糊了一地,血腥味我没闻见,但那股子视觉冲击力直冲脑门。
这还不是最吓人的。吓人的是,那老头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,正一下一下,在那堆模糊的血肉里搅和着,发出一种黏腻的、令人牙酸的声音。
我头皮发炸,屏住呼吸,加快脚步。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动静,那蹲着的身影停住了动作,然后,他的头,以一种非常缓慢、几乎能听到颈椎摩擦的“嘎吱”声的节奏,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。
我没有看到他的脸。巷子太暗,他的脸藏在更深的阴影里,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。但我能感觉到,有两道冰冷的目光钉在我背上。我没敢回头,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巷子,直到回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,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。
我以为这只是个令人不适的小插曲,一个老城区常见的疯癫流浪汉而已。
但从那天起,不对劲的感觉就缠上了我。
先是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。上班路上,地铁里,甚至在家看电视时,那如芒在背的感觉时不时就会出现,可猛地回头,又什么都没有。晚上开始睡不踏实,容易惊醒,醒来时心慌得厉害。
我把这事跟老婆李曼说了。她正对着镜子涂晚霜,透过镜片扫了我一眼,手指轻轻拍打着脸颊,语气有点漫不经心:“你就是最近加班太累,神经衰弱了吧?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她以前不是这样的。以前我稍微有点不舒服,她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。可现在,她的关心显得很敷衍。
“不是,曼曼,我真觉得不对劲。”我试图描述那种感觉,“就好像……有什么东西黏上我了,阴魂不散的。”
李曼放下晚霜,转过身,上下打量了我一遍,眼神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,然后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:“黏上你?你一个大男人,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的?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?”她说着,走过来,手指在我胸口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点戏谑,“还是说……你不行了,就开始找这些借口?”
这话刺得我心里一堵。我们夫妻生活是比以前少了,主要是我最近状态不好,提不起劲。她这话,半真半假,带着刺。
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:“我跟你说正经的!”
“我也很正经啊。”她抽回手,眼神飘向别处,“睡吧,明天还上班呢。”
她躺下后,背对着我。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,心里那股凉意更重了。不是害怕巷子里那个黑影,而是李曼的态度让我发慌。我们之间,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。
随后的几天,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变本加厉。而且,我开始频繁地看到那个“老头”。
不是清晰的影像,总是眼角余光瞥到的。在办公室窗玻璃的反光里,在下班时地铁飞速掠过的黑色隧道壁上,甚至有一次,在我家客厅光洁的电视屏幕熄屏后的倒影里……总是一个模糊的、蹲着的轮廓,一闪而过。每次看到,都让我心惊肉跳。
我开始留意李曼。我发现她有时会抱着手机,手指飞快地打字,脸上带着一种我很久没见过的、轻松甚至有点甜蜜的表情。我一靠近,她就立刻锁屏,神色恢复如常。
“跟谁聊这么开心?”我状似无意地问。
“没谁,闺蜜群,瞎聊。”她答得很快,几乎不假思索。
一天晚上,我借口下楼买东西,实则躲在楼梯间抽烟,平复烦躁的心情。回来时,走到家门口,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,是李曼。
“……嗯,知道啦,烦不烦……他?就那样吧,最近神经兮兮的……哎呀,别提他了,倒胃口……等这事过了……”
门隔音不错,断断续续就听到这些。我的心沉了下去。等什么事过了?她语气里的那种嫌弃和不耐烦,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。
我猛地推开门。李曼正坐在沙发上,看到我进来,脸上掠过一丝惊慌,但马上镇定下来,对着手机说了句:“好了,我先挂了,他回来了。”然后放下手机,若无其事地拿起遥控器换台。
“跟谁打电话呢?”我盯着她。
“还能有谁,小丽呗,跟她抱怨一下工作上的破事。”她伸了个懒腰,睡衣上撩,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,“买包烟这么半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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