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公最近打麻将手气好得邪门,但我总觉得,那赢来的钱,带着一股冰冷的腥气。
“又赢?”我看着王海把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随手扔在鞋柜上,那动作熟练得刺眼。钱散开,有几张飘落到地上,他看也不看。
“嗯。”他脱掉外套,浑身一股烟臭味混着廉价香水味,这是麻将馆的标配。他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,眼神闪烁,不敢直视我。“今天手顺。”
“顺了快一个月了。”我弯腰去捡那些钱,纸币边缘有点黏腻,像沾了什么没干透的东西。我心里一阵恶心,但还是把钱捋平。“海子,这钱……来得太容易了,我心里不踏实。”
“有什么不踏实的?”他忽然烦躁起来,声音拔高,“赢钱还不好?难道你看我像以前那样输得底朝天,回来跟你吵跟你闹,你就踏实了?”他几步凑过来,带着一股浓重的烟酒气,手不规矩地揽上我的腰,往他怀里带,嘴巴贴着我耳朵,热气喷上来,“老婆,有钱不好吗?给你买新裙子,买包,嗯?别整天疑神疑鬼的。”
他的触碰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以前他输钱回来,要么垂头丧气像条丧家犬,要么就借题发挥,骂我丧门星,摔东西,有时还动手。
这一个月,他确实变了,不再为钱发愁,甚至大方了不少,给我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。但这种变化,透着一股诡异。
他赢钱的频率和数额,已经超出了“运气”的范畴。而且,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虚,不是身体上的虚弱,而是一种……像是被掏空了什么本质东西的虚浮。
“我不是疑神疑鬼,”我推开他,尽量让语气平静,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你这手气好得……像换了个人。”
“放屁!”他像是被踩了尾巴,眼神一厉,“老子时来运转不行啊?少他妈咒我!”他松开我,悻悻地走到沙发边坐下,拿起手机开始刷,明显不想再谈这个话题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。这一个月,他不仅手气变了,连一些细微的习惯也变了。
比如,他以前睡觉打呼噜震天响,现在却安静得像个死人。比如,他变得特别怕冷,明明才入秋,晚上睡觉却要裹紧被子,还时不时哆嗦一下。
最让我害怕的是,有一次我半夜醒来,发现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眼神空洞,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极其诡异的微笑。我吓得赶紧闭眼装睡,浑身冰凉。
我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,用赢来的钱养了别的女人。我偷偷查过他手机,翻过他的口袋,跟踪过他几次,除了麻将馆,就是和一些狐朋狗友喝酒,没发现女人的痕迹。
可越是这样,我越觉得不对劲。那种不好的预感,像阴冷的藤蔓,悄悄缠紧了我的心。
直到那天下午。
我打扫卫生,想把他那双沾满泥渍的旧运动鞋刷一刷。鞋很脏,鞋带都黑了。我用力扯鞋带,想解下来,却感觉鞋舌里面似乎硬邦邦的。我心里一动,伸手进去摸,指尖触到一块叠得四四方方、硬邦邦的布一样的东西。
我把它掏出来。不是布,是一张纸,材质很怪,摸起来滑腻又坚韧,像某种陈旧的皮革,颜色泛黄,边缘不规则。纸上用暗红色的东西写满了字,那颜色像干涸的血,字迹歪歪扭扭,我一个字都不认识,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。
纸的右下角,有两个清晰的指纹印,也是那种暗红色。其中一个,我猜是王海的。另一个,细小些,扭曲得不像人手指的形状。
这是什么?
我的心跳骤然加速。我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,但直觉告诉我,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。这诡异的材质,这邪门的字迹颜色,还有王海偷偷藏在鞋舌里的举动……
我猛地想起,大概就是一个多月前,王海有次输得很惨,回来时鞋上沾满了泥巴,说是下雨路滑摔了一跤。就是从那次之后,他的手气开始好起来的。
我捏着这张纸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我把它拿到窗前,对着光仔细看。那些暗红色的字迹在光线下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,我吓得差点扔掉。
强忍着恐惧,我注意到在纸的背面,靠近王海指纹的下方,用极细的笔划,写着几行我能看懂的字,像是注释,又像是某种条件的翻译:
……以三十斤血肉精气及……为质……时限至……若违契……质物归债主所有……任其处置……
三十斤血肉精气?质物?任其处置?
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,我浑身发冷,牙齿开始打颤。王海这一个月赢来的钱,是用什么东西换的?这“质物”又是什么?
我不敢想下去。我把那张纸按原样叠好,塞回鞋舌里,手脚冰凉地继续做家务,但整个人都乱了套。
晚上王海回来,又是赢钱。他心情似乎很好,甚至哼起了跑调的小曲。吃饭的时候,我装作不经意地问:“海子,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?我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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