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敢问,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对电话里的客服含糊地应付了几句,说自己可能搞错了地址,愿意赔偿。挂断电话后,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,走到王娟身边坐下。
“谁的电话?”王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,动作自然。
“没什么,推销的。”我接过苹果,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指尖,依旧是一片冰凉。我强忍着缩回手的冲动,咬了一口苹果,味同嚼蜡。
整个晚上,我都在暗中观察王娟。她的一切行为似乎都符合往常的习惯,看电视,嗑瓜子,吐槽剧情,但那些微小的、不协调的细节,在我眼中被无限放大。
她眨眼的频率似乎比平时低,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,偶尔转动脖子时,会发出极其轻微的、像是关节摩擦的“咔哒”声,但她自己好像毫无察觉。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,一圈圈缠紧我的心脏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报警?说我怀疑我老婆被鬼上身了?谁会信?拆穿她?如果她真的已经不是王娟了,激怒她的后果是什么?我想起猫眼里那个剁着不明肉块的身影,想起那把巨大的砍骨刀,不寒而栗。
我必须确认一下。
深夜,王娟似乎睡着了。我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想去触摸她的脸颊,想感受一下那皮肤的温度和质感是否真实。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她的瞬间,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!
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刚睡醒的迷茫,只有一片死寂的漆黑,直勾勾地看着我。她没说话,只是看着。
我吓得心脏骤停,手僵在半空。
几秒钟后,王娟的眼睛缓缓闭上,翻了个身,嘟囔了一句梦话似的模糊音节,又像是恢复了“睡眠”状态。
我缩回手,浑身被冷汗浸透。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,让我无比确信——这不是王娟!绝对不是什么噩梦或者错觉!
我几乎要崩溃了。我躺在那里,一动不敢动,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我不知道身边这个占据了我妻子皮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,想干什么。它似乎只是在模仿,在扮演“王娟”这个角色,但模仿得并不完美,漏洞百出。
第二天,我借口车子坏了,要去远一点的修车厂,早早出了门。我没去修车,而是去了本地的图书馆,一头扎进那些积满灰尘的地方志和怪谈记录里。我想查查那片待拆迁区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命案,或者有什么诡异的传说。
查了一上午,一无所获。那片区域历史很普通,没记录过什么特别的事件。
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,我在一本几十年前的旧报纸合订本的角落里,看到一则篇幅很小的、语焉不详的社会新闻。
报道称,当年那片区域有个以屠宰为生的屠夫,性格孤僻怪异,后来疑似精神失常,在自己的住所内失踪了,现场只留下大量无法确定来源的污秽和一把卷刃的砍骨刀,邻居都说常听到他半夜剁肉的声音,以及他对着空屋子自言自语,说些非常下流难听的话。警方搜寻无果,最终列为悬案。
报道的日期,恰好是几十年前的昨天。
一个疯狂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:那个失踪的屠宰户,他的“存在”或者说某种执念,并没有消失,而是附着在了那栋即将拆除的楼里。
那个外卖订单,那个诡异的备注,是一个陷阱!那个猫眼,是通道!我看了猫眼,就等于和他建立了某种联系,他通过猫眼,“看”到了我,甚至可能……跟着我回了家。而王娟的异常,是因为她被这个东西影响了,或者说……“覆盖”了?
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。找道士?和尚?我毫无头绪。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门口,我犹豫了很久,才鼓起勇气掏出钥匙。
门开了,王娟系着围裙,正在摆碗筷。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。她看到我,露出笑容:“回来了?车子修得怎么样?快洗手吃饭。”
一切看起来温馨正常。但我注意到,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,而且几乎全是荤菜,红烧肉、糖醋排骨、炖猪蹄……颜色浓郁,香气扑鼻,却让我胃里一阵翻腾。
“今天什么日子?做这么多菜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“没什么日子啊,就想给你做点好吃的。”王娟给我夹了一大块红烧肉,“快尝尝,我新学的做法。”
我看着碗里那块油光锃亮、肥瘦相间的肉,联想到昨天的报纸,联想到猫眼里的景象,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。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。
“我……我有点不舒服,没什么胃口。”我把碗推开。
王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,眼神变得阴沉起来。“我辛辛苦苦做的,你一口都不吃?”她的声音冷了下去,带着一丝威胁。
“不是,娟儿,我真不舒服……”我试图解释。
“吃!”王娟猛地一拍桌子,碗碟震得直响。她死死盯着我,那双眼睛里再次浮现出那种非人的漆黑。“给我吃下去!”
我看着她,看着满桌的肉菜,恐惧和绝望达到了顶点。我知道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要么我被迫吃下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,要么……我可能会变成案板上的“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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