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王芳对视一眼,一刻也不敢再多待,连行李都顾不上拿,连滚爬爬地跑出老屋,发动汽车,逃离了村庄。
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,王芳一直在哭,身子抖得像筛糠。我紧握着方向盘,手心全是冷汗,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爷爷的警告和那晚门外的刮擦声。
那不是结束,我清楚地知道。那东西盯上我们了,或者说,它盯上老李家了。爷爷没了,下一个就是我们。而且,它还在村里,下一个十五,会不会有别的村民遭殃?张婶?村长?还是隔壁家的娃娃?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责任感攫住了我。不能就这么算了。跑了和尚跑不了庙,这东西不除,我们永无宁日,村子也永远悬着一把刀。
“芳儿,”我哑着嗓子开口,“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。”
王芳猛地抬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像是看一个疯子:“李强你疯球了?!不走去哪儿?回去送死唛?那东西是啥子你都不晓得!”
“我晓得我们对付不了它,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,“但总有人晓得。我们要找个能对付它的人。不然,我们跑到天涯海角都不安生,而且村里人咋办?别忘了,爷爷都是他们帮忙安葬的。”
王芳不说话了,只是低声啜泣。她明白我说的是实话。那种被无形之物盯上的感觉,如影随形。
我们没有回城,而是凭着记忆,打开导航,朝着邻省一个据说很有名的寺庙开去。那是我小时候听爷爷提过一嘴的地方,说是有位老和尚很有本事。
上千里路,我们轮换着开,几乎没停。一路上,我们都神经紧绷,看到月亮都觉得心慌,哪怕它还不圆。
终于,在天黑的时候,我们找到了那座藏在深山古林里的寺庙。寺庙很旧,香火看起来也不旺。我们说明来意,一个小沙弥带我们见到了方丈。
方丈很老,眉毛胡子都白了,但眼神清亮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我语无伦次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,包括爷爷的警告、门外的脚步声、刮擦声,还有门上那些诡异的痕迹。王芳在一旁补充,说到害怕处又忍不住掉眼泪。
老和尚一直静静地听着,手指慢慢拨动着一串乌木念珠。等我们说完,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,“二位施主身上,确实沾染了一丝不寻常的阴秽之气。”
我心头一紧,连忙问:“大师,那到底是啥子东西?”
老和尚缓缓道:“听汝等描述,非寻常游魂野鬼。其性阴寒,畏光而喜月,行动如生之物,且有强烈执念,附于宅地……若老衲所料不差,恐是有了年岁的精怪作祟。”
“精怪?”我和王芳面面相觑。
“而且,与月光有关……”老和尚沉吟片刻,“七月十五,月华极盛,亦是其力量最强之时。你祖父留下警示,是用了性命为代价,护你们周全啊。”
“大师,求您救救我们,救救村里人!”我拉着王芳就要跪下。
老和尚虚扶了一下:“降妖除魔,本是佛门份内之事。只是,此物盘踞多年,道行不浅,老衲需准备一番,并与你们同去一趟。”
我们在寺里住了一晚,算是暂时安下心来。第二天,老和尚带上了几件法器: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铜钵,一把桃木剑,还有一包用黄纸包着的什么东西。他让我们准备了一些黑狗血和雄黄,幸好寺庙附近有村子,我们花钱买到了。
再次开车回村,心情和逃离时截然不同,但依然沉重。老和尚坐在后座,一直闭目念经,手里的念珠不停转动。
回到村子时,又是晚上。村里静悄悄的,比我们离开时更显死寂。看到我们的车,有村民从门缝里偷偷张望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。我们把车停在山脚下,步行上山去老屋。越是靠近老屋,那股阴冷的感觉就越明显,明明是夏天,却让人起鸡皮疙瘩。
老和尚在离老屋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。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老屋的方向,特别是爷爷那间房窗户的位置。
“好重的妖气。”他低声道,“果然在此地盘踞已久,已与这宅院的气脉有所纠缠。”
他让我们把雄黄和艾草拿出来,分别在老屋的四周,按照他指的位置洒下,形成一个简单的包围。然后,他让我和王芳待在院子外面,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,都绝对不能进来,更不能看月亮。
“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,紧闭双眼,默念阿弥陀佛。”老和尚郑重交代,“若老衲未能功成,你二人立刻下山,再也莫要回头。”
我和王芳紧紧攥着手,点了点头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老和尚整理了一下袈裟,手持桃木剑和铜钵,一步步走向堂屋大门。那扇布满刮痕的木门,在暮色中像一张狰狞的鬼脸。
他没有立刻进去,而是站在门口,将铜钵置于身前,开始朗声诵经。经文声不高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力量,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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