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华光加完班已经快半夜了。他开着那辆破旧的本田,行驶在一条完全不认识的路上,周围是望不到边的荒地,只有车前灯劈开的一小片黑暗。
“妈的,导航是不是又抽风了……”他嘟囔着拍了拍手机屏幕,地图上的箭头在一个陌生的区域闪烁,路线完全消失了。他记得自己应该开在回城的高速上,但不知怎么就拐到了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。四周寂静得可怕,连虫鸣都没有,只有车轮压过碎石的单调声响。
他有点慌,想掉头,但路太窄。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开,指望能遇到个路口或者指路牌。开了大概十几分钟,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。靠近了些,看出是个非常老旧的公共汽车站。站牌锈迹斑斑,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。站牌下,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影。
是个女人,穿着一条颜色暗淡的连衣裙,低着头,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。她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、看起来沉甸甸的旅行袋。
李华光下意识减慢了车速。这荒郊野岭的,一个单身女人?他心里发毛,但一种说不清的念头,或许是残存的一点善意,让他把车停在了站台边。他摇下车窗。
“那个……需要帮忙吗?这地方挺偏的。”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女人缓缓抬起头。路灯昏暗的光线照在她脸上,皮肤很白,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。她的五官很普通,没什么表情,眼神有些空洞。
“能搭个车吗?”她的声音很轻,几乎要被风声盖过,“我去前面的镇子。”
李华光犹豫了一下。这太诡异了。但他看了一眼女人脚边那个大袋子,又看看四周无边的黑暗,心想也许人家真有难处。他咬了咬牙:“上来吧,顺路的话。”
女人没说话,默默地拉开车门,坐进了后座。她动作有点僵硬,先把那个大旅行袋费力地拎上车,放在脚边,然后自己才坐进来,轻轻关上门。车里顿时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,像是……土腥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腐臭。
李华光皱了皱眉,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。她只是静静地坐着,目光看向窗外无尽的黑暗。
车子重新启动,继续在土路上颠簸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李华光想打开收音机打破沉默,却发现只有刺耳的杂音。他只好没话找话:“这么晚了,一个人在这等车啊?”
后座没有回应。过了好一会儿,才传来一声轻轻的“嗯”。
“你去哪个镇?我看看认不认识路。”
“……不远。”女人回答得很模糊。
李华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。他加快了车速,只想快点开到有人的地方。这时,他老婆王莉打来了电话。他赶紧接起来,按了免提,仿佛妻子的声音能驱散一些车里的阴冷。
“喂?死鬼,到哪儿了?老娘都快睡着了。”王莉的声音带着睡意和不满。
“快了快了,在路上呢。”李华光尽量让语气轻松。
“声音怎么虚了吧唧的?该不会是副驾驶坐着个小妹妹,不方便说话吧?”王莉开玩笑地说。
李华光后背一凉,透过后视镜飞快地扫了一眼后座那个纹丝不动的身影,干笑两声:“胡说什么呢,我这儿荒郊野岭的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”话说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
“切,量你也没那胆子。对了,我网上看中一条裙子,有点小贵,但穿上肯定显我胸大屁股翘,到时候便宜你了……”
若是平时,李华光肯定会跟她调笑几句,但现在他完全没心情,只含糊地应着:“嗯嗯,喜欢就买……”
“你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?”王莉察觉到了他的异常。
“没什么,就是……导航好像出问题了,走错路了,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。”他实话实说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紧张。
“啊?那你小心点开。快点回来,被窝里冷飕飕的,就等你回来暖床呢。”
“知道了,挂了啊。”李华光匆匆挂了电话,手心全是汗。
电话挂断后,车里的寂静更加凸显。他又瞥了一眼后视镜,这一瞥,差点让他魂飞魄散。后座的女人,不知何时已经把脸转向了正前方,那双空洞的眼睛,正直勾勾地从镜子里盯着他!
李华光吓得手一抖,车子晃了一下。他赶紧握紧方向盘,强迫自己看向前方,心脏狂跳不止。
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,他闻到的那股腐臭味似乎变浓了。而且,他好像听到一种极细微的、湿漉漉的摩擦声,像是…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他不敢再往后看,只能死死盯着前方的路。
又开了一段,前方出现了一个急转弯。就在李华光减速过弯时,借着车灯扫过的光线,他无意间又瞥向了后视镜。
就这一眼,他的血液瞬间冻结了。
镜子里,那个女人的连衣裙的腹部位置,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。不是布料撕裂的那种口子,而像是……皮肤和肌肉组织被强行撕开。从那个狰狞的裂口里,一团暗红色的、黏糊糊的东西正缓缓地往外滑落,那分明是一段缠绕着的肠子!那肠子似乎还在微微搏动,表面沾着黏稠的、半透明的液体。而那个旅行袋的拉链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半,里面露出的,根本不是行李,而是一堆模糊的、暗红色的肉块和破碎的骨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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