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川西雅安,层林尽染。瓦屋山下的这个小村庄被薄雾轻笼,梯田里的稻谷已收割完毕,留下整齐的稻茬。
银杏树披着金黄的袍子,在微风中沙沙作响,偶尔飘落的叶片如同疲倦的蝴蝶。山涧溪水清冽,带着几片红叶奔向远方。
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淡淡的桂花余香,夕阳的余晖给村庄抹上一层暖橙,炊烟袅袅升起,宛如一幅恬静的水墨画。
“日你妈哦,都快三点了,你个烂批婆娘还磨蹭啥子?”李老幺叼着烟,不耐烦地踩着三轮摩托的油门,发动机发出“突突”的喘息声。
这辆破三轮是家里最值钱的家伙事,漆皮剥落得厉害,车厢里二十几只土鸡被捆着脚,咕咕地抗议着。
他婆娘王秀英扭着肥臀从院里跑出来,花衬衫的扣子都快绷不住了,手里拎着个布包:“催命唛?老子不要换件衣裳?你个砍脑壳的,卖个鸡跟奔丧一样!”
王秀英四十出头,身材发福得厉害,胸脯和屁股格外肥硕,就像抖音快手里那些擦边的大炕。她费力地爬上车厢,在鸡笼子旁坐下,不忘朝自己男人屁股上踹了一脚:“看你妈卖批,开车!”
李老幺啐掉烟头,一拧油门,三轮摩托“突突突”地驶出村口。今天是农历十月十,寒衣节,他们得赶在天黑前到镇上把鸡卖给二道贩子,快点回家。
到镇上把鸡交给二道贩子后,他们急忙启程回家,天色越来越晚。
山路蜿蜒,三轮摩托在崎岖的土路上颠簸。夕阳渐渐沉入山后,天色暗得很快,山间升起薄雾,远处的山峦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狗日的,今天这天黑得咋这么快?”李老幺嘟囔着,加快了车速。
雾越来越浓,浓得有些不正常。原本熟悉的山路变得陌生起来,路旁的竹林在雾中显得影影绰绰,像是无数鬼影摇曳。温度骤然下降,王秀英抱起胳膊,打了个寒颤。
“老幺,不对劲啊,这路咋看着眼生?”王秀英扒着驾驶座的后背,声音有些发抖。
李老幺心里也发毛,但嘴上不肯服软:“屁眼大个地方,闭着眼都开不出去?你婆娘家晓得个锤子!”
然而越往前开,雾越浓,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。李老幺不得不放慢速度,瞪大眼睛寻找路面。路旁的树木变得奇形怪状,枝桠扭曲如同鬼爪。更奇怪的是,周围死一般寂静,连常见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。
突然,三轮摩托的大灯闪了几下,熄灭了。
“日你先人!”李老幺猛踩刹车,三轮摩托在路中间停住。他跳下车,拍打着大灯,“狗日的早不坏晚不坏,偏偏这个时候坏!”
王秀英紧张地环顾四周,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。她揉了揉眼睛,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。
“老……老幺,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人...”她声音颤抖着说。
李老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浓雾中隐约有个白色影子一闪而过。他心头一紧,嘴上却骂得更凶:“有人又咋样?这路是你臭逼婆娘一个人走的?”
他蹲下身检查摩托车,突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,像是有人对着他吹气。他猛地回头,却什么也没看见。
“秀英,你刚才是不是朝我脖子吹气?”他声音有些发虚。
“放你妈的屁,老子坐车上动都没动!”王秀英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李老幺强装镇定,继续捣鼓摩托车。突然,他感觉有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——冰冷、僵硬,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手。
他浑身一颤,慢慢转过头。浓雾中,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笑。那张脸浮肿不堪,眼睛只有眼白,正是村里淹死三年的张老汉!
“啊!”李老幺惨叫一声,连滚带爬地跳上车,发疯似的拧动油门。摩托车奇迹般地启动了,猛地向前冲去。
“咋子了?你见鬼了?”王秀英被男人的反应吓坏了。
“张……张老汉!淹死的张老汉!”李老幺语无伦次,摩托车在浓雾中狂奔。
王秀英回头望去,只见浓雾中数个白影飘飘忽忽地追赶着他们。她尖叫一声,死死抓住车厢栏杆。
路越来越陌生,根本不是平日里走的那条。路两旁出现了许多老坟包,有些墓碑已经倒塌,纸钱在风中打旋。更可怕的是,坟包间似乎有影子在晃动,隐约传来呜咽声。
“老幺,这是哪儿啊?我咋从来没走过这儿?”王秀英带着哭腔问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晓得...”李老幺的声音抖得厉害。
突然,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,路中央站着一个人影。摩托车灯照过去,王秀英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那是她难产而死十年的姐姐王秀兰!姐姐穿着下葬时的红衣服,脸色青紫,双手垂在身前,正朝他们微笑。
“姐……姐姐...”王秀英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别看她!坐稳了!”李老幺大吼一声,猛打方向盘,绕过那个身影,冲上了左边的小路。
这条路更加狭窄崎岖,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柏树林。柏树在风中发出“沙沙”的响声,像是无数鬼魂在窃窃私语。气温更低了,王秀英的牙齿开始打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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