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马蹄铁需逐匹测量战马规格,耗时费力。上月询问墨离,他们忙于铸造青铜巨碑、人像及诸葛连弩,实在分身乏术。”
“糊涂!军械司日夜赶工,孤岂会不知?其他装备进度如何?”
“马镫马鞍已备两万套,末将已命人装配。只是尚未操练,恐生变故。”
“这些皆是百战老卒,得此利器如虎添翼。好比剑客得宝剑,必能斩敌更利!”
“王上明鉴!”燕锦书拱手道。
扶稣看向王贲,见他面露欣慰。的确,能重返沙场已是王贲所愿。
“贲兄,昔年初次随军便是与你并肩,今日再战胡虏,可谓缘分。”
“公子言重。数月间大秦气象一新,匈奴偏在此时犯境,正可一雪前耻!”
“燕将军,都尉军与军械司各有五千骑兵,陛下既令调集全军,为何不去征召?倒要劳烦王将军再跑一遭。”扶稣打趣道。
“王上慎言!都尉军尚可周旋,军械司守军若无兵符,末将怕是要被乱箭穿心!”
“原来燕将军也有畏缩之时?蒙恬提拔你为骑将,果然慧眼识人。”
“臣对王上忠心耿耿,令行禁止,绝无二心!”
“刚赞你稳重便现原形,这奉承话说得倒是长进。”
三人谈笑间,皆知肩上重担。即便加上王贲调来的万余骑兵,四万铁骑仍显单薄。
匈奴兵力虚实难测,传闻有五万之众,但其真实数目无人知晓。作为大秦北境最强劲的敌手,匈奴疆域同样辽阔,南抵长城,占据黄河南岸及河套平原,北至北海(贝加尔湖)。
如此广袤的土地皆为其牧马之地,纵深之远,对大秦构成巨大威胁。匈奴实力冠绝北方诸部,若非如此,岂敢屡犯我大秦疆土?
“诸位,暂且分头行动。王贲将军前去调兵,燕将军速去接管兵马,孤先回府披甲。看来,陛下钦赐的秦王剑,今日要饮胡虏之血了!”
“王上英明!”
“散了吧,驾!”
此时,秦王府内,一名女子正轻抚木架上的铠甲,神色黯然。
清秋指尖划过这副威严的黑色铠甲,命运的转折便是由此开始。那日公子凯旋,将她拥入怀中,她所倚靠的,正是这副冰冷的甲胄。
然而那时,甲胄虽冷,心却炽热。
扶稣被陛下急召入宫,清秋并未多想。毕竟秦王入宫议事乃常事,若有一日不去,反倒反常。
可那名骑军副帅匆忙求见,又匆匆离去,令清秋确信战事将至。她不断劝慰自己,公子身为秦王,为国征战理所应当。可终究难抑心中忧虑——昔日担忧父亲出征,如今牵挂夫君安危。
愁绪涌上心头,她倚靠铠甲,纤弱身影惹人怜惜。
昨夜红烛映喜帐,今朝别离刻骨深。
“夫人!王上回府了!”小月早早守候府门,见骑兵飞驰而来,为首的正是秦王,连忙入内禀报。
“夫君回来了?”清秋急忙拭去泪痕,强作镇定。此刻她必须在扶稣面前展现坚强,方能让他安心出征。
扶稣下马疾步入府,步履如风。欢聚时光总是短暂,晨间笑语终将化作夕阳下的离别。
“来人,取我甲胄!”
“夫人……”
这是扶稣第一次如此唤她。此刻,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夫君,我来为你披甲。”清秋调整心绪,轻移莲步上前。
她默默拿起甲胄为他穿戴,二人再无言语,唯有沉默。扶稣挺立如松,看着身旁佳人动作轻柔却微颤,始终低垂眼眸不敢与他对视。他心中蓦然一痛。
边关烽火骤起,匈奴铁骑破关而入,边境生灵涂炭。扶稣正欲开口,却被清秋一记粉拳轻捶在胸甲上止住话语。
"公子无需多言,"清秋眼波流转,"您身为大秦储君,保家卫国本是天职。"
扶稣温柔抚过她的面庞,调笑道:"让为夫瞧瞧,我的秋儿可曾落泪?"
清秋偏头躲开,故作镇定地系好最后一条束带:"公子尽管出征,秋儿定会按时用膳,安心就寝。"话音未落便要转身。
"秋儿?"扶稣敏锐地拉住她。
少女脚步微滞。扶稣绕至跟前,只见她强撑的笑颜下,清泪早已浸透双颊。他拭去那晶莹泪珠,轻捏琼鼻:"这才像话。在我面前,何须强忍?"
"平素从不会这般脆弱,"清秋眼眶绯红,"唯独在公子身边..."言语间已扑入他怀中。
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依恋,扶稣心中轻叹。这丫头在他面前,总是藏不住半点心事。
"方才明明忍住了..."清秋闷声埋怨,"偏要唤我夫人,听着就心慌。叫秋儿...或者媳妇便好。"最后几个字细若蚊吟。
扶稣不禁失笑:"傻丫头,有你的福泽庇佑,为夫定能凯旋。"
一个结实的拥抱后,扶稣正要转身,忽被唤住。
清秋自衣襟间取出贴身珍藏的暖玉,玉色温润:"这是娘亲留给秋儿的护身符,如今请公子戴着。"踮起脚尖为他佩玉时,暖玉犹带体温馨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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