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铁刺星稻的想法,后山那片被星辉与希望浇灌的灵田之中,陈实已然进入了一种近乎痴狂的专注状态。
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那纠缠冲突的灵纹,以及那一次次燃起又熄灭的希望之火。
“铁刺星稻”的构想固然美妙,但实践之路却布满荆棘。最初的那些嫁接尝试,如同稚童堆砌的沙堡,在现实浪潮的冲击下,无一例外地轰然倒塌。
属性迥异的灵纹,仿佛天生的仇敌。星尘稻的星河漩涡灵纹,温和而充满生机,如春夜暖风拂过青禾,每一缕光晕流转都带着滋养万物的柔缓。
铁线棘的锐金灵纹,则凌厉霸道,似寒冬冰刃划破长空,每一丝纹路舒展都裹挟着割裂万物的锋芒。
两者相遇,绝非水乳交融,更像是烈火与坚冰的碰撞——多数时候,星尘稻那柔和的生机尚未能包裹住对方,便被那尖锐的金铁之气从中割裂,灵纹脉络瞬间黯淡、崩解,植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蔫下去,翠绿的叶片蜷曲成焦褐色,仿佛被无形的刀刃削去了所有生气。
偶尔,铁线棘的灵纹也会在过于浩瀚的星辉中迷失自我,那点锐气被生生磨灭、消融,最终只留下一段毫无生机的枯槁,连最基本的刺状结构都化作了易碎的粉末。
每一次失败,都不仅仅是数日乃至十数日心血的付诸东流,更是对陈实精神与灵力的双重消耗。他看着那些精心挑选的母本和接穗在眼前迅速**,化作毫无灵性的残渣,心疼得嘴角直抽,指尖抚过枯萎的植株时,仿佛能触到自己心头撕裂的痛感——那些枯萎的不是植株,而是他心头一寸寸凝结的血肉。
然而,在这条看似绝望的道路上,他并非独行。
秦璐滛,这位来自灵界的圣女,展现出了远超陈实想象的坚韧与智慧。她从未流露出丝毫气馁,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,总是在失败后变得更加专注,仿佛每一次崩溃的灵纹,都是解开谜题的关键线索。
她会与陈实一同蹲在残株前,纤长的手指轻点着枯萎的脉络,神识如最精密的刻刀,一寸寸剖析着每一次崩溃的瞬间,连最细微的灵纹断裂角度都不肯放过。
“看这里,”她的声音清冷而精准,如同玉珠落盘般清脆,却带着穿透迷雾的力量,“星辉之力过于追求包容,失了韧性,未能有效缓冲铁棘灵纹初接时的锋锐冲击——就像以绵絮裹利刃,利刃未被包裹,反先割裂了绵絮,最终导致星脉被从内部撕裂。”
“再看此处,”她移至另一处断裂口,指尖悬在半空,勾勒出灵纹流转的轨迹,“金铁之气切入的角度和时机过于刚猛,恰好破坏了星辰灵纹循环的关键节点——这如同断其江河主干,水源断绝,生机自然瞬间断绝。若能将切入角度调整三十度,再以星辉之力提前在节点外布下三层缓冲,或可避免此劫。”
她的分析,总能一针见血地刺破迷雾,为陈实指明下一次尝试可能的方向。那些关于灵纹本质、能量调和、循序渐进的理论,如同黑暗中的灯塔,让在泥泞中摸索的陈实,清晰地看到了前进的路径,不再是盲目地撞向未知的墙壁。
陈实也彻底发了狠心。他深知,理论固然重要,但最终的执行,依赖于他对“灵植仙嫁接术”的理解深度,以及对自身力量无与伦比的精微掌控——差之毫厘,便是满盘皆输。他将所有能挤出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疯狂的练习之中。
这练习远超寻常修士的范畴:不仅仅是打坐练气、研究玉简,更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。
每日例行扫地时,他强迫自己将神识附着于那最普通的扫把之上,去感知每一根竹篾划过地面时,带起的每一丝尘埃的轨迹、力度与弧度,连尘埃落地时的反弹幅度都要精准捕捉,以此锤炼那份如臂指使的控制力。
夜深人静时,他常常独自面对虚空,以指尖牵引星辉,模拟着灵纹的勾勒与融合——先以星辉画出星河漩涡的雏形,再缓缓注入金铁之气,观察两者碰撞的每一个细节,一遍,十遍,百遍……直到神识耗尽,脸色苍白如纸,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,才肯靠着灵田的田埂,吞下一枚恢复神识的丹药,短暂歇息后,又再次投入练习。
司徒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这位平日里看似闲散的老者,偶尔会拎着一坛酒,看似随意地丢到陈实脚边,嘟囔着:“小子,别真把自己累趴下了——老夫还等着你的新酒解馋呢,你要是倒了,谁给老夫酿那带星辉味的佳酿?”话里满是嫌弃,可那浑浊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赞赏,却如同暗夜里的星火,未曾逃过陈实的观察。
虽然这些法器大多因为灵力属性冲突,无法直接应用于**灵植的嫁接,但其内部精妙的构型和“以柔克刚、分层缓冲”的稳定能量思路,却给了陈实极大的启发,如同在四面是墙的房间里,推开了一扇通风的气窗,让他看到了能量调控的更多可能。
林碗儿也时常送来一些温养神识、恢复灵力的丹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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