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祖宗重返人间 第96章 青鸾赠剑

黎明前的寒意最为刺骨，荒原大营中却弥漫着一种躁动的热意。清心镇魂丹已分发至每一位修士手中，淡淡的药香与肃杀之气混合，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息。楚小凡绘制的那三百张天阳破邪符，也被萧青鸾亲自分派给了各家的精锐突击队和攻坚小队，这些符箓在关键时刻，或许就是撕开魔域、拯救性命的关键。

楚小凡服下萧玄天给的灵液，在高台上调息了约一个时辰，损耗的神识和灵力恢复了大半，但眉宇间的疲惫依旧难以完全掩饰。连续高强度地绘制高阶符箓，对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。

他睁开眼，跃下高台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，准备去找萧青鸾，确认一下突入小队最后的准备情况。按照计划，他和萧青鸾将率领一支由四家顶尖金丹好手组成的精英小队，作为“中心开花”的利刃，直插黑风谷心脏。

刚走出不远，便见萧青鸾独自一人，站在营地边缘，望着远处天际那愈发浓郁的、属于黑风谷方向的诡异阴云。她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玄色战甲，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，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。

“青鸾姐。”楚小凡走上前。

萧青鸾转过身，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，目光落在楚小凡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：“辛苦你了，小凡。符箓已经分发下去，大家都承你的情。”

楚小凡挠了挠头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只要能多一分胜算，再累也值得。”

萧青鸾点了点头，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斟酌着什么。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黑风谷，声音带着一丝凝重：“此战凶险，远超以往。黑风谷是墨无涯经营数百年的魔窟，万魂幡更是上古邪物……我们此番突入，可谓九死一生。”

楚小凡眼神坚定：“我知道。但有些事，必须有人去做。为了父亲，为了楚家，也为了这天下不再受魔道荼毒，纵是刀山火海，我也要闯一闯！”

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，萧青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有欣赏，有担忧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。她忽然解下了始终佩戴在腰间的——玄阴剑。

古朴的剑鞘呈现深蓝色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冰霜花纹，剑未出鞘，却自然散发着一股冰封万物的寒意，正是萧家镇族宝剑之一，伴随萧青鸾征战多年，早已与她心意相通的本命法宝。

“青鸾姐，你这是？”楚小凡一愣，不明所以。

萧青鸾双手托着玄阴剑，递到楚小凡面前，动作郑重无比。她看着楚小凡，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天边即将升起的曙光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：

“小凡，这把玄阴剑，你拿着。”

楚小凡大吃一惊，连忙后退一步摆手：“这怎么行！这是你的本命法宝，萧家的传承之剑！我怎么能要！”

玄阴剑对于萧青鸾，就如同天行剑对于他，不仅仅是武器，更是身份的象征和道的延伸。

萧青鸾却坚持将剑递到他面前，解释道：“并非赠你，而是暂借。此次突袭，我们的‘冰火封魔印’是成败关键。此术需要极致的阴阳之力在碰撞中达成平衡与升华。我虽有玄阴剑体，但此剑跟随我多年，剑中灵性已与我玄阴之力高度同化，由我施展，终究是‘同源’之力，难以真正引动那极致的‘对立与统一’。”

她顿了顿，看着楚小凡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：“但你不同。你身负天阳血脉，与此剑属性截然相反，乃是极致的‘对立’。若由你持此剑，以天阳真火催动，并非要你施展玄阴剑诀，而是借此剑的‘形’与‘源’，引动其中沉寂的极致阴寒本源，与你的天阳真火形成最剧烈的冲突与碰撞！”

“唯有在这种极致的对立与冲突中，才能迸发出‘冰火封魔印’真正的威力——那超越单纯阴阳的混沌生灭之力！这或许，才是激发此剑，也是激发我们合击之术真正潜能的正确方式！”

楚小凡怔住了。他从未想过，兵器还可以这样使用。并非追求属性相合，而是刻意制造极致的冲突？这想法太过大胆，甚至有些疯狂！但细细想来，却又暗含至理。阴阳相克亦相生，物极必反，否极泰来！

他看着萧青鸾那郑重的眼神，知道她绝非一时冲动，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。将陪伴自己多年的本命法宝交给属性相克之人使用，这其中需要多大的信任和魄力！

“可是…这太危险了。”楚小凡还是有些犹豫，“天阳真火与此剑阴寒本源冲突，万一控制不好，恐怕未伤敌，先伤己，甚至可能损毁这把神剑…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萧青鸾打断他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也相信师尊的眼光。更相信…我们之间的默契。拿着！”

她不由分说，将玄阴剑塞入了楚小凡手中。

入手一片冰寒刺骨，那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，让楚小凡体内的天阳真火都微微一滞。剑身微微震颤，发出低沉的嗡鸣，似乎对这位新主人充满了排斥。但奇怪的是，在那极致的冰冷深处，楚小凡又隐约感觉到一丝微弱的、仿佛被禁锢了许久的灵性，在接触到天阳之力的瞬间，似乎…苏醒了一丝？

他深吸一口气，不再推辞，郑重地接过玄阴剑。当他的手指真正握住剑柄的刹那，体内的天阳真火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挑衅，自主地汹涌起来，试图驱散这股寒意。而玄阴剑也爆发出更强烈的抵抗，冰蓝色的寒气弥漫开来，将他手掌都覆盖上了一层薄霜。

冰与火，在他手上展开了最直接的较量！

楚小凡没有强行压制任何一方，而是按照萧青鸾的提示，尝试着去引导，去感受那种对立中的微妙平衡。他闭上眼，神识沉入其中，仿佛看到了一个冰封的国度与一片燃烧的海洋在相互挤压、碰撞、交融……

看着楚小凡握住玄阴剑后，那身上时而冰蓝覆盖，时而金芒透出的异象，以及他脸上那专注而痛苦参悟的神情，萧青鸾知道，他听懂了，也正在尝试。

她没有打扰，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，为他护法。

她知道，这是一场豪赌。赌赢了，或许真能创造出克制万魂幡的奇迹。赌输了……她不敢去想后果。

但有些事情，明知危险，也必须去做。

就如同这即将到来的决战，明知前路荆棘，九死一生，他们依然要义无反顾地向前。

因为，身后即是家园，已无退路。

晨光，终于刺破了最后一丝黑暗，将金色的光辉洒向荒原。

联军大营中，响起了低沉而肃穆的号角声。

总攻，即将开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