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口重建的第七天,海面上的雾气终于散了。朝阳把海水染成琥珀色,林默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,看着男人们把晒得半干的茅草捆成垛,女人们蹲在沙地上分拣从废墟里捡来的铁钉,心里却沉甸甸的。
“林姑娘,这木头是真撑不住啊。”老王蹲在新搭的栈桥基脚旁,手里掂着块刚锯下来的松木,“泡了三天海水,边缘都发糟了。”他把木头往沙地上一磕,竟掉下来一块碎渣。
林默皱起眉。这几天大家把能找到的木料都用上了,可海边的潮气重,普通松木撑不了半年就得朽。要建能抗十二级风的码头,必须得用坚硬的石料——可岛上的采石场在三年前就空了,剩下的石头要么质地疏松,要么藏在陡峭的山壁上,运下来得搭上半条命。
“石料的事,我来想办法。”林默拍了拍老王的肩膀,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深海。她的指尖在掌心轻轻摩挲,想起台风前龟丞相来报信时说的话。当时老龟背着个磨得发亮的龟甲,慢悠悠地说浅海的珊瑚礁石是海底一宝,不仅硬过青石,还带着股“亲水”的性子,用它砌墙,海浪拍上去就像撞到棉花上,力道能消去大半。
“护海队的兄弟们,跟我出海一趟。”林默转身走向停在岸边的小渔船。这队护海队是去年组建的,原是负责驱逐偷鱼的外地船,队员都是水性极好的年轻渔民,此刻正坐在沙滩上修补渔网,听见招呼都纷纷站了起来。
“林姑娘,这是要去哪儿?”队长阿勇把渔网往竹筐里一塞,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明,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上还留着被鱼线勒出的淡白印子。
“去采珊瑚石。”林默解开船缆,“龟丞相说那东西能扛住风浪。”
渔船破开琥珀色的海面时,溅起的浪花里带着细小的银鳞。阿勇和队员们坐在船尾,手里的桨划得又快又稳,他们都是在海里泡大的,闭着眼睛都能辨出水流的方向。林默站在船头,系统面板上的地图正缓缓展开,淡蓝色的光标在距离岛礁三海里的地方闪烁——那里就是龟丞相标记的珊瑚礁区。
“就是这儿了。”半个时辰后,阿勇停下桨,指着船下的海水。这里的水清澈得能看见海底的白沙,一群半透明的虾子正顺着船舷往上跳,落到甲板上又弹回水里,激起一圈圈细浪。
林默深吸一口气,接过阿勇递来的潜水镜。镜面上还沾着去年捕鲨鱼时留下的划痕,却不影响视线。她戴上镜,跟着队员们扑通扑通跳进海里。
海水刚没过头顶时,还有些凉意,往下潜了丈许,反而暖和起来。阳光透过水面,在海底织成金色的网,网住了摇曳的海草和成群的白鲦鱼。林默摆动双腿,忽然眼前一亮——大片的珊瑚礁像盛开的花,在白沙上铺展开来。
红的像燃烧的火焰,粉的像三月的桃花,还有些紫中带蓝的,像是把天上的霞光揉碎了撒在海底。珊瑚枝杈上粘着些半透明的小水泡,随着水流轻轻晃动,偶尔有小鱼从枝杈间钻过,带起一串细碎的银泡。林默伸出手,指尖刚触到珊瑚石的表面,就感到一阵冰凉的坚硬——比她见过的任何石料都结实。
“林姑娘,这东西真能用来砌墙?”阿勇在她身边比划着,手里的铁凿已经举了起来。他的潜水面罩上沾着片海苔,看起来有些滑稽,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。
林默点头,正要示意他先凿一块试试,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撞自己的脚踝。她低头一看,竟是条巴掌大的小鱼,通身缀着彩色的鳞片,像撒了把星星,此刻正用脑袋一下下撞着她的潜水靴。
“这鱼……”林默还没反应过来,周围突然涌来成百上千条同样的彩鱼。它们围着队员们的工具转,有的用身体撞铁凿,有的用尾巴扫锯子,还有些大胆的,竟顺着阿勇的胳膊往上爬,小脑袋顶着他的面罩,像是在哀求。
阿勇举着铁凿的手停在半空,哭笑不得:“这些小东西是在护着珊瑚?”
林默的心忽然沉了一下。她看着那些彩鱼焦急的样子,它们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撞向工具的力道很轻,却带着股不肯退让的执拗。就在这时,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淡蓝色的光幕,一行行新的字迹缓缓浮现:【解锁“水族百科”模块】【物种:彩鳞鱼,体长五至八厘米,以珊瑚虫为食,与珊瑚礁形成共生关系。珊瑚礁为其提供栖息场所,其排泄物可促进珊瑚虫生长】【警告:若珊瑚礁被大量开采,彩鳞鱼将在三个月内失去栖息地,导致种群灭绝】
光幕的光映在潜水镜上,林默忽然觉得那些撞向工具的小鱼,像是在撞自己的心脏。她想起岛上的渔民,想起他们守护着祖辈传下来的渔网,想起老王说“这海就是咱的命”时的眼神——这些彩鱼,不也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吗?
“把工具收起来。”林默按住阿勇的手,打了个上浮的手势。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珊瑚礁,彩鱼们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,不再冲撞,只是围着珊瑚枝杈游动,像是在道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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