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边僵了足有半个时辰,敖丙总算把那些冰棱收回去了。他脸还是冷得像结了霜,丢下句:“父王有令,明早辰时,邀你去东海龙宫坐坐。”说完,龙舟“吱呀”转了个向,“嗖”地钻进海雾里,没一会儿就没影了。
直到那点影子彻底看不见,林默才松开攥得死紧的拳头,掌心的冷汗顺着指缝往下滴,把船板洇出一小片湿痕。老船员赵伯佝偻着腰凑过来,声音压得低低的:“东家,这龙宫……是能去的地方吗?”
“不去,就等于跟东海龙族宣战。”林默望着海雾翻涌的方向,眉头拧成个疙瘩,“可我总觉得,这事没这么顺顺当当。”
入夜后,海风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,吹得船帆“啪啪”响。林默独自站在船尾,望着水里自己的影子晃来晃去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突然,系统在脑子里“叮”地响了一声:“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,源头在西北方暗礁区。”
他心里一紧,赶紧叫上三个最利落的护卫,“哗啦”放下小艇。小艇在浪里颠得跟筛糠似的,划了约莫两刻钟,才到了那片暗礁区。黑黢黢的礁石跟恶鬼的爪子似的伸出水面,浪头撞上去“砰砰”响,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生疼。
“东家,这边!”一个护卫突然低喊。林默凑过去,借着船头的油灯一看,暗礁的缝隙里卡着个东西,走近了才看清——是具鲛人族的尸体,都被撕烂了,银蓝色的鳞片掉了一地,看着怵得慌。
林默蹲下去仔细看,尸体边缘的伤口泛着焦黑,还带着股淡淡的硫磺味。他伸手碰了碰,指尖传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:“是龙族的雷电气息。”
“难道是敖丙干的?”护卫握紧了腰间的刀,声音发颤。
“不是他。”林默指着尸体上的齿痕,那牙印比寻常龙族深得多,边缘还带着倒钩,“这是西海龙族的牙印。东海龙族的牙没这么尖,而且他们用雷电时,气息更纯,不会带这种焦糊味。”
他脑子里“嗡”地一下,突然想起白天敖丙说的话——去年救的那只幼龙,是西海送来的质子。难道西海龙族已经摸到东海来了?想借着敖丙的手除掉自己,再把这事栽到东海头上,挑得南海和东海打起来?
这心思可够阴的。林默把尸体小心收进储物袋,那袋子是之前老海龟送的,说是能隔绝气息。他站起身,望着黑沉沉的海面,眼神沉得像海底的石头。看来明天这龙宫之约,说是鸿门宴吧,可能藏着破局的机会;说是机会吧,搞不好一步踏错,就得把命丢在那儿。
回到“破浪号”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赵伯披着衣服在甲板上等着,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:“咋样?出事了?”
林默把他拉进船舱,压低声音把暗礁区的事说了说。赵伯听完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:“西海龙族这是想借刀杀人啊?要是您在龙宫有个三长两短,南海的水族肯定以为是东海干的,到时候两边一开火,他们就能坐收渔利了。”
“不光是这样。”林默倒了杯凉茶,一口灌下去,压了压心里的燥,“那只幼龙是西海质子,他们要是能借东海的手除掉我,回头还能说东海杀了他们的人,连带着质子的账一起算,到时候四海都得乱。”
赵伯咂咂嘴:“这群龙心思真多,比咱跑船遇到的漩涡还绕。那龙宫还去不去?要不……咱找南海的鳄鱼族帮忙?”
“去,必须去。”林默放下杯子,“但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。赵伯,你去通知鳄鱼族的老族长,让他带些人手在龙宫外围候着,不用靠太近,只要让东海龙族知道我们有防备就行。再备些礼物,就带上次换的那箱大珍珠,还有铁匠铺新打的那套珊瑚纹的铁锚,龙族好面子,这些东西能让他们松快些。”
赵伯点头应着,刚要出门,又被林默叫住:“对了,把那袋鲛人族的鳞片带上,说不定能用上。”
辰时刚到,海面上就起了层淡紫色的雾,雾里传来“叮咚叮咚”的铃声。林默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,腰间别着那枚敖丙送的龙鳞,跟着两个巡海夜叉往水里去。
刚进水里,就觉得浑身一凉,再睁眼时,周围已经亮堂堂的了。珊瑚砌的宫墙,珍珠串的门帘,虾兵蟹将穿着盔甲站得笔直,手里的兵器“哗啦啦”响。走在前面的巡海夜叉头也不回地说:“我家龙王脾气不好,待会儿说话当心点,别拿你在南海那套犟脾气顶撞。”
林默没说话,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这夜叉是在提醒他,也可能是在敲警钟。
到了大殿,就见龙王敖广坐在宝座上,金冠上的珠子晃得人眼晕。他比敖丙看着威严多了,龙须飘在胸前,眼睛一瞪,跟两盏灯笼似的:“你就是林默?”
“是在下。”林默拱手行礼,不卑不亢。
“听说你在南海搞了不少名堂?”敖广的声音跟闷雷似的,“还敢跟我儿叫板?”
“不敢叫板,只是想求个共生之道。”林默从怀里掏出那卷海图,“南海渔民和水族定下规矩,互不侵扰,还能互通有无,半年来没出过乱子。这次来,是想请龙王殿下给个准话,东海和南海能不能也照这个规矩来?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