敖丙的龙舟停在“破浪号”左舷三丈远的地方,邪门得很——两艘船中间的海水跟划了道无形的线似的,连个小浪花都越不过去。那银袍青年垂着眼皮瞅甲板上的林默,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:“人类,你可知罪?”
林默身后的船员“噌”地就把刀拔出来了,刀刃在雨雾里闪着白光。他反手一按,把众人的刀都按了回去,眼睛直勾勾盯着敖丙:“在下不知道自己犯了啥罪。要是说开拓渔场惹了龙族不高兴,那我倒想问问,东海的疆界啥时候有过明文划定?”
敖丙眉头一挑,看着就不是啥好脸色。他袖口“呼”地一下就鼓起来了,没见他动手,船边的海水“咔嚓”就冻上了,几道冰棱“嗖”地蹿起来,尖溜溜的直对着林默的脖子,寒气逼得人鼻尖都发麻。“去年你救的那只小龙,是西海龙族送来的质子。你私自插手龙族的事,这已经是罪过;现在又顶着‘海神’的名头指使南海水族,一点点往东海渔场伸手——真当我们龙族没人了?”
林默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后背瞬间就冒了层汗。他哪能想到,去年随手救的那只瘦得跟泥鳅似的小龙,来头居然这么大。更没想到,自己在南海这点名声,居然都传到东海龙王耳朵里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突然“嗤”地笑了:“敖丙殿下知道不,南海的鳄鱼族以前见了人就想下锅煮了吃。现在他们心甘情愿给我护航,就因为我跟他们定了‘共生’的规矩——人类不抢他们的地盘,他们也别祸害人,谁违反了规矩谁倒霉。要是龙族愿意坐下来聊聊,我林默也愿意把渔场的收益分一份;要是非得动刀子……”
他把手一扬,身后跟着的三艘护航船“唰”地就把黑帆升起来了,帆布上绣的鳄鱼头在风里张着嘴,看着就凶。舱底“咚咚”一阵乱响,几十号鳄鱼族战士“哗啦”就跳了出来,一个个跟小山似的,青黑色的鳞片上还挂着海水,嘴里的獠牙黄澄澄的,在太阳底下闪着寒光,喉咙里“呼噜呼噜”的跟打雷似的。
敖丙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,显然没料到人类能把水族支使得这么服帖。他身后的巡海夜叉“嘿”地就炸了:“放肆!区区鳄鱼精也敢在殿下跟前撒野?”说着就想动手,被敖丙抬手拦了。
“你倒是比我想的有本事。”敖丙盯着那些鳄鱼族,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“可你真以为,这点玩意儿能挡住龙族?”
“挡不挡得住,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林默往旁边挪了半步,正好站在船舷边,“我知道龙族厉害,翻个浪就能把我的船掀翻。可真要打起来,鳄鱼族的兄弟能咬断你们的船板,渔民手里的鱼叉也不是吃素的。到时候鱼死网破,对谁都没好处不是?”
船老大在后面扯了扯林默的衣角,低声急吼吼地说:“林姑娘,跟龙族硬刚不是办法啊!咱这点人不够塞牙缝的!”
林默没回头,眼睛还盯着敖丙:“船老大放心,殿下是讲道理的人。”
敖丙嘴角撇了撇,像是觉得这话挺可笑:“讲道理?你们人类当年在东海扔了多少破网,毒死多少鱼虾,怎么没想过讲道理?”
这话戳得林默没法反驳。以前确实有渔民贪心,往海里倒过药渣,也有商船为了省事儿,把破渔网随手往海里扔。他挠了挠头,声音放软了点:“以前是有人不懂事,坏了规矩。可现在不一样了,我立的规矩里,专门有一条——谁敢往海里扔脏东西,谁就别想再进渔场。上个月有个货船老板偷偷倒废料,被鳄鱼族把船底凿了个洞,货都沉了,人是被我们捞上来的,现在还在岛上罚着清理海滩呢。”
他往远处指了指,隐约能看见几个小岛:“那边的岛上,我让人建了晒网场和废料处理点,渔民的破网、船上的垃圾都得拉回来处理,敢乱扔的罚他半年不准出海。不信的话,殿下可以派个人去看看。”
敖丙没说话,眼睛却往林默指的方向瞟了瞟。旁边的巡海夜叉哼了一声:“少来这套!谁知道你是不是临时演戏给我们看?”
“是不是演戏,日子长了自然知道。”林默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解开绳子,里面是几张晒得半干的海草纸,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图,“这是我们新划的渔场范围,特意避开了龙族常去的产卵地。红圈标出来的地方,是鳄鱼族的地盘,人类绝对不靠近。我们还弄了个了望塔,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越界,不管是人类还是水族,都按规矩罚。”
他把海草纸卷起来,朝着敖丙的船扔过去。一个巡海夜叉伸手接住,递到敖丙跟前。敖丙展开看了看,纸上除了画着渔场,还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:“每月初一十五,在中间岛交换物资——人类出盐巴、铁器,水族出深海的珍珠、珊瑚。”
“你这是想跟龙族做交易?”敖丙把海草纸扔回给巡海夜叉,语气听不出啥变化。
“不是交易,是换东西。”林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“人类需要深海的珍珠去换粮食和布料,水族想要铁器修他们的巢穴,各取所需罢了。上次鳄鱼族的老族长跟我说,他们的卵总被鲨鱼偷,我让铁匠打了些铁笼子,他们用珍珠换,现在那些小鳄鱼崽成活率高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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