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木盆里那只光溜溜的老母鸡,最终变成了一大锅热气腾腾、油花金黄的浓汤。那口黝黑的大铁锅“咕嘟咕嘟”地响着,像是这破败窝棚里最富生命力的歌唱,浓郁霸道的肉香驱散了所有阴冷和晦气,填满了每一个角落。
汤炖得差不多了,张九烨掀开锅盖,白色的蒸汽“呼”地一下涌上来,模糊了视线。他拿起那个豁口的木瓢,小心翼翼地撇开表层的浮油——这东西金贵,留给产妇下奶。
他先盛了满满一大碗。碗是粗陶的,有个小缺口,但里面堆满了炖得烂糊的鸡肉,尤其是那两个肥厚的鸡腿和结实的鸡胸肉,汤面上还晃着一层诱人的油花。
“秀娟,快,趁热吃了。”张九烨把碗端到炕边,递给李秀娟。李秀娟挣扎着想坐直些,张九烨赶紧拿过那个破包袱给她垫在身后。
“这么多…我哪吃得了…”李秀娟看着碗里实实在在的肉,有些不知所措,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安。
“吃不了慢慢吃,剩下晚上热热再吃。坐月子就得吃好,不然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事。”张九烨语气不容置疑,又把一双磨得光滑的树枝做成的筷子塞到她手里。
接着,他又盛了两碗。碗里的肉少些,多是些带骨的部位,但汤一样浓稠。他递给眼巴巴望着的狗子(曲枫)和不知何时溜回来、躲在哥哥身后、吸着手指头的小丫头(取名曲灵秀)。
“狗子,带你妹妹吃。小心烫,吹着点。”
“欸!谢谢张叔!”狗子响亮地应着,双手接过碗,眼睛亮得惊人。他先小心地吹了吹,然后递给妹妹曲灵秀。灵秀怯生生地接过,也学着他的样子吹气,小鼻子一耸一耸,贪婪地闻着那香味。
张九烨自己,则拿着最后一个小碗,在锅里捞了捞,捞起那只没什么肉的鸡爪子,又舀了点清汤,蹲到灶膛口,就着那点余温,默默地啃了起来。鸡爪没什么吃头,主要是嗦个味儿,但他嚼得很仔细,连骨头缝里的汤汁都吸吮干净。
李秀娟看着他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最终只是低下头,小口小口地、极其珍惜地吃起了碗里的鸡肉。吃着吃着,眼泪又无声地掉了下来,混进滚烫的鸡汤里。她知道,这是这个男人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,也是这个家里久违的、扎实的荤腥。
这一顿鸡汤,像是一剂强心针,暂时抚慰了饥饿和寒冷,也给这个飘摇的家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暖意。
然而,暖意终究是短暂的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张九烨留在瓜棚这边照顾着产妇和新生儿,家里那点本就见底的口粮消耗得飞快。
第三天早上,张九烨掀开米缸那沉重的木头盖子。深色的陶缸里,底层铺着的那点糙米和杂粮已经薄得能看见缸底了。白色的米粒几乎屈指可数,只剩下些暗沉的麸皮和碎豆子。他伸手进去划拉了一下,心里猛地一沉。
这点东西,就算熬成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,也撑不过两天了。两个大人,三个孩子(其中一个还是奶娃),五张嘴,眼看着就要断炊了。
绝望像是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刚才因鸡汤而产生的那点微末暖意。他靠在冰冷的米缸上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缸沿的泥土。难道刚重生,刚做出选择,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家子饿死?
就在这极度的焦虑和压迫感达到顶点的瞬间,张九烨拍了下脑子,他想到了醒来后发现的那个1000*1000*1000米的空间。
空间异能?!而且他除了可以用空间储存东西,还可以用空间异能进行加快自己速度,或者放慢其他事物的速度,俗话说是空间减速和空间加速。
前世看小说时羡慕过的金手指,自己也是有的,只是一直紧张的没探察而已。
狂喜只持续了一瞬,就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取代。现在不是研究这异能有什么奥妙的时候,现在是要用它来搞吃的!
他猛地站直身体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秀娟,我出去一趟,想想办法。”张九烨对炕上的李秀娟交代了一句,语气刻意保持平静。
“去哪?这冰天雪地的…”李秀娟担忧地问。
“就去附近转转,看能不能找点吃的。你看好孩子,关好门。”张九烨没多解释,拿起那柄钝口的柴刀和几根麻绳,又找了块破麻布裹在头上挡风,推门就走进了寒风里。
他没有犹豫,直接朝着村外那片被白雪覆盖的、莽莽苍苍的九岭山脉走去。山路难行,积雪没过了脚踝,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。但他心里揣着一团火,一股强烈的、必须找到食物的信念支撑着他。
进入山林深处,四周寂静无声,只有脚踩积雪的“嘎吱”声。他努力回忆着前世零星看过的野外求生知识,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猎物痕迹。
奇迹般的,或许是因为异能觉醒带来的某种感知增强,或许是否极泰来,他很快就发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!那兔子灰扑扑的,在雪地里很显眼。
张九烨屏住呼吸,心脏狂跳。他悄悄靠近,举起柴刀,几乎是靠着本能,将全身力气灌注其中,猛地投掷过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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