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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还没停。
陈岸刚把手从海水里收回来，系统提示就响了：“今日签到成功，获得抗高温体质（12小时）。”
他低头看了看手掌，没什么感觉。这时远处水面突然闪过一道火光，朝渔船飞来。
“有东西过来了！”陈小满在驾驶台大喊。
陈岸抬头看，那亮光越来越近，是个铁壳弹体，尾巴冒着火。
他立刻冲过去。
弹体要落的地方是燃油舱旁边，那里放着几桶柴油。要是炸了，船就会烧起来。
他跳起来，伸手去抓。
手碰到弹壳的瞬间，很烫，像烧红的铁。但他没觉得疼，也没放手。他抓住后直接往海里扔。
“砰！”
弹体掉进水里，冒出一大片白气，火灭了。
甲板上安静了一下。
“哥！你手没事吧？”陈小满从舱口探出头问。
“没事。”他说完，转头看向又一个飞来的东西——这次是玻璃瓶，里面装着黏糊的液体，外面裹着布条，一点就着的那种。
这回他来不及跑过去。
可就在瓶子快撞上工具架时，几颗算盘珠子飞出来。一颗打中瓶脖子，让瓶子偏了方向，另一颗缠住绳子，硬生生把瓶子拉停在半空。
陈小满一手拿着算盘，另一只手一拽细绳，把瓶子拉到脚边。她马上拿湿帆布盖上去，压住了火。
“这瓶子上有编号。”她蹲下来说，“写着‘m-742’。”
陈岸走过来，戴上手套把瓶子翻了个面。玻璃上有刻痕，像是用工具划的。他小心刮下一点残留物，放进密封袋。
这时船舱门开了。
马明远走出来，穿着西装，手里拿着一块折好的白手帕，慢慢擦着手。
他站在甲板中间，看了眼陈岸的手，又看了眼被扑灭的瓶子，嘴角动了动：“真可惜，你只能救一个。”
陈岸没动。
他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。意思是你再厉害，也不能同时护住所有人。他们换个目标，比如打驾驶台，比如烧粮仓，比如抓陈小满——他就乱了。
可他不能乱。
他抬手拦住正要冲出去的周大海。
老周已经抓起鱼叉，独眼发红，牙咬得咯咯响：“老子今天非要拉个垫背的！”
“别去。”陈岸低声说，“他在等你动。”
周大海停下。
马明远还是站着不动，继续擦手。他擦完右手，把手帕塞进西装内袋，然后从另一个口袋拿出新手帕，开始擦左手。
陈岸注意到了这个动作。
这人有洁癖，不是一般的讲究，是必须这么做。
他记住了。
“小满，声呐有没有动静？”他回头问。
“三艘快艇正在往后退，速度不快，像是在看我们反应。”她盯着屏幕，“没有新信号，暂时没发现新装置。”
“让他们看。”陈岸说，“我们不追。”
他弯腰捡起瓶子碎片，仔细看瓶口。这种瓶子不是常见的军用或民用款，是自己改的。但做工不错，瓶身厚薄一样，应该是有人专门做的。
“这批东西有人在生产。”他说，“不是随便拼的。”
“m-742可能是批次号。”陈小满翻开本子，“我记下来，回头查走私记录。”
“嗯。”陈岸点头，“还有那液体，味道不对。”
他闻了一下，一股刺鼻的化学味混着臭味，和之前在冻品货舱闻到的一样。
“和上次查的货有关。”他说。
“你是说……马氏冷链运的那些？”陈小满抬头看他。
“对。”他把瓶子放进证物箱，“他们用了同样的材料，只是换了包装。”
马明远还在另一边站着。
雨打在遮棚上，哗哗响。他没躲，也没说话，就看着这边，像在等什么。
陈岸忽然笑了。
“你是不是以为，只要一直派人来闹，我们就撑不住？”他往前走了两步，“可你忘了，我们每天都在变强。”
马明远眼皮动了一下。
“你们渔民懂什么？”他终于开口，“技术、资源、背景，哪样你们有？”
“但我们有命。”陈岸说，“一条一条，慢慢拼出来的。”
他抬起手，掌心朝上。雨水落在上面，顺着手指流下去。皮肤干干净净，没有烫伤。
“你扔十个燃烧弹也没用。”他说，“只要我还在这条船上，你就清不掉。”
马明远沉默了几秒，抬手拍了两下。
掌声很轻，在雨里几乎听不见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说，“那你试试看，能不能守住所有人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走向快艇停靠的位置。
船尾的铁笼关着海盗头目，浑身湿透，低着头。马明远路过时没停，只是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，轻轻放在笼子顶上。
风吹了一下，纸巾飘下来，盖在那人脸上。
陈岸看到了。
他没说话，走到船边，把手伸进海水里。
掌心贴着水，轻声说：“今日签到成功，获得夜间湿度感知。”
系统提示刚结束，他的手指就感觉到了异常。
东南方向的空气特别干，其他地方都是湿的，雨一直在下。
他抬头看向那个方向。
那是快艇离开的方向。
“他们用了烘干机。”他说，“或者暖风枪，处理过东西。”
“为什么要用那个？”陈小满问。
“怕留下痕迹。”他说，“比如指纹，比如血迹，比如文件受潮。”
他转头看向刚封好的证物袋。
碎片、样本、编号，都在这里。
“他们在掩盖生产链。”他说，“m-742不是终点，是中间环节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办？”她看着他。
“等。”他说，“等他们再送一批来。”
周大海走过来，把鱼叉插进甲板缝里，坐到箱子上喘气。刚才太紧张，他胸口闷，呼吸有点急。
“老周，你去舱里躺会儿。”陈岸说，“接下来我守。”
“我不累。”他摇头，“这点事还压不住我。”
“我不是不信你。”陈岸看着他，“是怕你冲动，一上来就往前冲。”
周大海咧嘴一笑：“你也知道我脾气？”
“知道。”陈岸说，“所以我才拦你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没再说什么。
陈小满回到声呐台前，拨了几下算盘，把刚才的时间点记下来。
“敌船信号消失了。”她说，“应该已经开远了。”
“让他们走。”陈岸说，“现在追不上。”
他走到船头，看着黑黑的海面。雨还在下，打在脸上凉凉的。远处偶尔闪一下电光，照出水面的波纹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签到印记。
有点热。
不是烫，是像运动后那种温热感。
他知道抗高温体质还在。
只要他还在这条船上，敌人再来，他也能接住下一个燃烧弹。
也能保住下一个人。
他走回驾驶台，拿起记录本，在最新一页写下：
“七月十九日，暴雨夜，燃烧弹袭击两次，均未引爆。
收获：燃烧瓶残片x1，编号m-742，可疑液体样本x1，
马明远现身挑衅，暴露洁癖行为模式，疑似使用烘干设备处理证据。”
写完，他合上本子，放在台面最显眼的位置。
“明天早上签到地点改一下。”他对陈小满说，“去东礁外滩，那边没人去。”
“行。”她点头，“我早点准备好工具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周大海站起来，“顺便看看有没有漏网的船。”
“不用。”陈岸说，“你留在船上休息。明天的事，明天再说。”
他走到舱门口，停下。
“今晚谁都别睡太死。”他说，“他们还会来。”
说完，他拉开柜子，取出一件旧胶衣披上。衣服袖口磨毛了，但他穿得很顺手。
他坐到门边的凳子上，背靠着墙，眼睛盯着外面的雨幕。
陈小满低头检查算盘绳，发现刚才射出去时松了。她拿出一小截铜丝，准备换上去。
周大海坐在角落，手里捏着半块干粮，没吃，就那么攥着。
船外，海浪拍打着船身。
舱内，灯泡闪了一下，稳住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