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礼当回事了,下一把发牌时不由得往秦明序的方向看了眼,他明明在和蒋容青聊什么,却在她看过去的下一秒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。
戚礼心跳落了一拍。而后自顾自收回了目光。
秦明序还在看着她,手上不紧不慢倒酒。蒋容青笑了下,说:“不是没打算下来吗?”
“玩多了没意思。”他这么说。
这场子里的公子小姐,玩起来输赢都无所谓,就为了找个趣儿,消磨船上的美景良辰。秦明序和他们不一样,他是在赌桌上经过生死的。最荒唐的那几年,全世界的赌场他都玩过, 拉斯维加斯进场坐庄,德州、大小点、桥牌、老虎机,他早就门儿清。后来港城的魔箱有他参股,视角变了,看透了就发现,这方桌就那么回事。
进了赌场,输得精光是祖宗保佑。赢了,才是真正的输,赌场不赌钱,赌的是人心**。
**是无底深渊。
当年秦明序一晚经手的流水那么庞大,居然没有成为一个赌红眼的瘾君子,这是蒋容青最称奇的事。现在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戚礼看,蒋容青也不由得看过去,瞬间后脖梗子被抽了一掌。
秦明序目光不移,说他:“报复心还挺强。”
就因为他那天当着季之茹的面给他叫了两个女人,现在到戚礼这给他添堵。
蒋容青喝一口酒,笑说:“我本来就挺不容易的,序哥,真别玩我了。”
秦明序笑了,又渐渐收声。
谁比谁容易。
离得远了,不分昼夜瓦数极大的灯光浑浑照着,每张赌桌拢在一片艳彩光雾中。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冰凉杯壁,秦明序心中平静又没那么平静。
不是没想把她扯下来过,和他一样满身污浊。可真正到了繁华场上,她反而愈发纯了,眼神专注在牌码骰子上,纤细的颈挺直,依旧不染淤泥。
真完蛋了,他走遍全世界,好像只是为了验证,全世界就这么一个戚礼,让他寒了心成了魔也放不开手。
秦明序不由自主走过去,手环在她身后椅背,垂眸观牌。
那气场太有侵略性,游轮主人英俊擅赌,此时桌上几人都分了神打声招呼。郑岩无声瞟他一眼,缓了口气,把手边的酒两口喝干净。
秦明序俯下身,低声和她咬耳朵:“输多少了?”
戚礼暗暗瞪他,“已经在赢了。”
旁边筹码一见便知,二十来万。秦明序又说:“放开了玩,别想着给我省钱。”
“不是省钱,是不爱输。”戚礼非得赢不可。
秦明序掌心扣在她裸露的肩膀,柔滑微凉。
郑岩笑了,“序哥,我们没赌钱了。”
秦明序无故看了Lilia一眼,那一眼颇让人紧张。lilia眸光闪动,手指僵了,直直看着他。
秦明序随意在戚礼旁边坐下,勾着她的腰,才想起来问郑岩,“赌什么了?”
郑岩说:“她想从我手里要中环那家餐厅。”
一家餐厅而已,秦明序抬了下眉,问她:“爱吃?”
戚礼偏头,认真地看着他,唇边弧度柔柔的,接过郑岩的话头,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:“那家苏菜偏甜,你肯定喜欢,秦明序,我赢给你啊。”
她眉眼梢还有小得意,说完了等着他的回答,意思是问他想不想要。
给他赢的?秦明序怔了下。
当时在片场她给他端那么多咖啡,他还以为她早忘了他的口味。
秦明序第一次忘了怎么说话,保持那个姿势看着她,黑眸中有洪流滚动。戚礼专注力都在桌上,没看他多久,重新看牌。
只是那对视,落在了好些人眼中。就是外人见了,心的缝隙中都能缱绻出化水的柔,全场只有当事两人意识不到。
郑岩骚动的心就是在那一刻,死了,他往外扔牌,空荡荡笑了下。
秦明序盯紧她干净的侧脸,心里呼啦啦接连塌方,克制着,强忍着,转走视线,幽冷的目光直指Lilia。
戚礼的点数很好,这女人要是敢在他面前出千,影响他的餐厅,手指头就别要了,扔进海里喂鱼。
Lilia垂着的眼底爬上妒恨的血丝,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甘且委屈,那表情能让再铁石心肠的男人软化,即使这样会败坏荷官的专业风姿。
和秦明序这样的男人对着干是没有好下场的,即使骄傲如Lilia,爱上了也不由得在他面前展露媚态,以求怜爱。他长得就一副女人如衣服的浪荡样,这衣服当然越妖艳越好,不求配得上他,只求多在他身边待一段时日。
秦明序不是铁石心肠,他是瞎了,根本看不见,指尖火星颤都没颤一下,在戚礼手中捏了张牌扔出去。
郑岩当即阻止:“欸,哥——”
秦明序下场他们还玩不玩了?
戚礼也不喜欢他干涉,虽然她确实想出那张牌。她转头摁下他的手腕,又被他反扣住,问她:“能不能赢?”
戚礼看他,他淡然回看,一字一顿说:“我要那个餐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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