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法医学教室,死寂无声。
空气仿佛被抽干,只剩下几十道粗重的呼吸声,和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探照灯一样,聚焦在最后一排那个慵懒靠窗的男人身上。
震惊。
荒谬。
不可理喻。
这是在场绝大多数学员此刻的心情。
光凭一张照片,就能断定凶手的身高、惯用手、职业,甚至连作案凶器和动机都说得一清二楚?
这已经不是推理了。
这是神谕!
李文斌的嘴巴张成了“O”型,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,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阿九他……是不是睡糊涂了?
黄文静那双漂亮的杏眼里,也充满了惊疑不定。
她承认余九很强,强得像个怪物。
但眼前这一幕,已经超出了她对“强大”的认知范畴。
这根本不科学!
然而,全场唯一一个,也是最有资格评判这一切的人,却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骇然。
许若冰。
这位被誉为“冰山解剖刀”的天才女法医,此刻感觉自己的心脏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。
她摘下了眼镜。
这个习惯性的动作,只有在她情绪出现剧烈波动时才会发生。
她的视线,第一次如此专注,如此锐利地,锁定在了余九的身上。
仿佛要用目光,将他从里到外,彻底解剖。
因为。
余九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精准制导的子弹,分毫不差地,命中了她那份绝密的,连警队内部都只有寥寥数人知晓的最终验尸报告!
凶手是情人。
左撇子。
外科医生。
冰锥杀人。
情杀。
证据在指甲缝里。
这些结论,是她花了整整一周时间,不眠不休,在解剖台上用手术刀一点点“挖”出来的真相!
而这个男人,这个仅仅是第一次上她课的警校学员,只用了三分钟,看了一张照片,就洞悉了全部!
这怎么可能?!
“余九同学。”
许若冰的声音,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干涩。
她重新戴上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,冰冷依旧,但深处却翻涌着惊涛骇浪。
“你的结论,非常……大胆。”
“能告诉我,你的依据是什么吗?”
这个问题,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。
余九终于从椅子上,缓缓坐直了身体。
他没有看许若冰,目光依旧落在投影幕布那具恐怖的尸体上。
“依据?”
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“许sir,你的问题,本身就是答案。”
许若冰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很简单。”
余九伸出一根手指,遥遥指向幕布。
“第一,你说警方判定为自杀。但一个决意自杀的人,尤其是用刀,第一刀往往是试探性的,力度、深度都会不足。而这具尸体上,十三刀,刀刀致命,入肉深度几乎完全一致。这说明行凶者心理素质极好,手法精准,并且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。符合外科医生的职业特征。”
“第二,伤口全部集中在左胸和上腹部,创道轨迹,从右上向左下倾斜。这符合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左撇子,面对面持械攻击的习惯。”
“第三,现场没有凶器,门窗反锁。警方会倾向于自杀,或者凶器被凶手带走。但你刚才特意强调了‘密室’。这说明,你认为凶器并未离开房间。什么凶器,能杀人于无形,然后凭空消失?水溶性的冰锥,是最好的解释。”
余九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。
他的分析,逻辑缜密,环环相扣。
刚才还觉得他胡说八道的学员们,此刻已经听得目瞪口呆。
原来……这些细节,真的能推导出这么多东西吗?
黄文静更是心头剧震。
她只看到了第一层,而余九,却已经看到了第五层,甚至……看到了终点。
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和逻辑链,简直恐怖到了非人的地步!
“至于动机和证据……”
余九的目光,终于从幕布上移开,落在了许若冰那张冰雕般的脸上。
他的眼神,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。
“许sir,你刚才在介绍案情时,眼神在死者左手的特写上,停留了0.7秒,比其他任何部位都长。”
“你的眉头,在那一刻,有一个微不可察的收缩动作。”
“这说明,你对这个部位,有特殊的关注,甚至……是困惑。”
“一个女人,在被情人背叛并杀害时,她会做什么?挣扎,反抗。她会用指甲,去抓伤对方。”
“所以,证据,就在那里。”
“而动机……一个男人,为什么要用如此冷静,甚至带着仪式感的方式,精准地捅一个女人十三刀?除了因爱生恨,我想不到其他理由。”
余…九说完,重新靠回了椅子上。
整个教室,落针可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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