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易丝那带着冰与火的手指,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。
在亚历山大滚烫的冲动上轻轻一划,便让那鼓胀的情绪气球“噗”地一声泄了气。
她的话语,混合着威士忌的醇烈和华尔街式的冷酷理性,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。
从他发热的头顶浇下,瞬间渗透四肢百骸,将那“亡命鸳鸯”的浪漫泡沫冲刷得七零八落。
亚历山大没有避开她的触碰,但身体里那股沸腾的、想要不管不顾撕裂一切的蛮力,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逝。
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,这张融合了东西方优点、既妖娆又锐利的面孔。
碧蓝的眼眸里没有少女的迷醉,只有清醒的权衡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怜悯?对他刚才那番幼稚冲动的怜悯?
他猛地向后一靠,深陷入沙发柔软的鹅绒靠垫里。
仿佛要借此拉开一点距离,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人,以及自己刚才那番可笑的“宣言”。
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,指尖能感受到皮肤下未褪的酒意和尴尬的燥热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亚历山大发出一阵低沉的、带着自嘲的笑声,摇了摇头。
“你说得对,露易丝。我他妈的就是个疯子,一个被逼急了眼,就只会想着砸烂一切的蠢货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聚焦,落在露易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,带着一种重新评估的审慎。
“我一直都知道你聪明,露易丝。从在华尔街第一次见你,看你如何在男人主导的游戏里杀伐决断时就知道。
但我好像……直到刚才那一刻,才真正意识到,你不仅仅是聪明。”
他顿了顿,寻找着合适的词汇,“你是……清醒。一种可怕的,甚至在疯狂边缘都能保持计算的清醒。我这‘38F的**’……哈哈,”
他学着她之前的调侃,笑容里带着苦涩,“在你这份清醒面前,简直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在耍脾气。”
他不再看她,目光投向窗外。迪拜的夜空被城市的霓虹染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,如同燃烧后冷却的灰烬。
“亡命天涯……确实是个蠢主意。不仅仅是蠢,并且是自取灭亡,我们或许能躲一时,但就像你说的,面对一个国家机器。
尤其是一个富得流油、并且感觉被羞辱了的国家机器,我们那点钱和手段,不堪一击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胸腔里那份憋屈和无力感强行压下。
“这个美国混血儿。”他心里再次闪过这个念头,这一次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意味。
“不仅是拥有性感迷人的身材,不仅是胸大无脑的女人,她反而拥有特别智慧的头脑……看来她并非真想跟自己做亡命鸳鸯。”
这个认知像一根细针,刺破了他刚才因孤独和恐惧而滋生出的、对亲密联盟的迫切渴望。
露易丝的拒绝(或者说,冷静的分析本身就是一种拒绝)让他瞬间从那种二人对抗全世界的悲壮叙事中跌落回冰冷的现实。
现实就是,他亚历山大·王,依旧是一个人。
一个被夹在故土与新贵、情感与野心、忠诚与背叛之间的,孤独的个体。
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飞起来,脱离了这间充满威士忌和权力博弈气味的奢华牢笼。
以前身边那么多女人围绕,徐一蔓、秦霂涵、莎玛公主,甚至眼前这个极具诱惑力的露易丝……
她们每个人都代表了一种可能性,一种通往不同未来的路径。
徐一蔓代表的是草根崛起、带着原始野性和占有欲的激情;秦霂涵代表的是青春校园、志同道合却最终败给现实的纯真。
莎玛公主代表的是一步登天、却需要彻底斩断过去的权势;露易丝代表的是强强联合、在全球资本浪潮顶端共舞的刺激。
可在此刻,在这极度的疲惫和清醒的孤独中,他反而特别怀念起与徐一蔓一起在黔西北打拼的日子。
那些日子固然有争吵,有算计,但至少,那时候的**是**的,目标是清晰的,汗水是滚烫的,脚下的土地是实实在在的。
他也怀念与秦霂涵在北大金融系五年的求学和恋爱时光,未名湖畔的微风。
图书馆里并肩苦读的夜晚,那些关于未来、关于改变世界的、不掺杂质的梦想……
“不行。”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,“老子就一个人走吧!”
这个想法一旦产生,便迅速生根发芽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。
至少,在瑞士银行自己的几个秘密账户里,还有三十多亿美金的储备。
这笔钱,是他多年来利用不同离岸公司和化名操作,像松鼠囤积过冬粮食一样,一点点隐匿起来的“私房钱”。
就连露易丝,也只知道其中一部分。这笔钱,干净,独立,不受“凤凰资本”和迪拜任何协议的掣肘。
“迪拜王室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招。”
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,“就当是还当初莎玛公主叫自己来迪拜的恩情吧!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