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能觉醒时代初期 第245章 陷害（16）

（接上文）

矿坑黑市瞬间陷入地狱般的混乱。惊慌失措的人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冲撞，打翻的摊位、破碎的器皿、惊恐的尖叫和监察厅士兵严厉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，震耳欲聋。刺鼻的烟尘和血腥味开始弥漫。

“这边！”露娜反应极快，一把揪住想要趁乱溜走的“毒牙”卡恩的后领，另一只手拉住几乎站立不稳的顾慎为，猛地撞开旁边一个摇摇欲坠的货架，露出后面一个被破布掩盖的、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！

“老猢狲！别想跑！带路！”露娜的声音在嘈杂中如同冰冷的刀锋，抵在卡恩腰间的小刀更是让他瞬间僵直。

卡恩脸色惨白，冷汗直流，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反抗，哆哆嗦嗦地挤进裂缝。露娜紧随其后，将顾慎为也推了进去，自己最后一个钻入，顺手将货架拉回原位，挡住了入口。

裂缝后面是一条陡峭向下、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通道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矿渣的气息。身后黑市的混乱声被迅速隔绝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和碎石滚落的声音。

“点……点亮……”卡恩颤抖着声音。

露娜摸索着取出一个简陋的火折子，吹亮。微弱的光线下，可以看到这是一条废弃的矿工应急通道，墙壁上还残留着模糊的标记。

“通往哪里？”顾慎为忍着眩晕急促地问，他的时间感在疯狂报警，两天时限如同催命符。

“下……下面有个旧的泵站，早就废弃了……有条暗河能通到外面……”卡恩结结巴巴地回答，眼神闪烁。

“带路！快！”露娜推了他一把，小刀往前送了送。

卡恩不敢再耍花样，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带路。通道崎岖难行，不时有塌陷处需要攀爬或侧身挤过。顾慎为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，露娜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，耳听六路。

突然，她猛地停下脚步，熄灭了火折子，低声道：“上面有人！不止一队！”

头顶的岩层缝隙中，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甲叶碰撞的声音，还有模糊的命令声：“仔细搜！每个缝隙都不要放过！莫里斯大师有令，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”

是学院的守卫！莫里斯的人竟然和监察厅一起下来了？！他们勾结在了一起？还是莫里斯借监察厅的手在清场？

顾慎为的心沉入谷底。情况比想象的更糟！

“快走！”露娜压低声音催促卡恩。

三人屏住呼吸，在黑暗中加快速度。卡恩对这里似乎异常熟悉，七拐八绕，竟然真的带着他们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搜索队。

终于，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，空气也变得潮湿阴冷。一个巨大的、锈蚀得只剩下骨架的古老水泵出现在眼前，下方是一条奔流的地下暗河，河水漆黑，不知通向何方。

“就……就是这里了……”卡恩指着暗河，眼神闪烁，“顺着水流，就能出去……”

露娜看了看湍急的河水，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顾慎为，皱紧了眉头：“这水太急，他撑不住。”

顾慎为却摇了摇头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卡恩：“出去？出去之后呢？莫里斯的人肯定已经把外面所有出口都堵死了！我们需要的是证据，能立刻扳倒他的证据！卡恩，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？学院的大人物亲自取货，而且什么？”

卡恩身体一抖，眼神躲闪：“没……没什么了……我就知道这么多……”

“放屁！”露娜的刀尖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，一丝鲜血渗出，“老猢狲，你想现在喂鱼吗？”

卡恩吓得魂飞魄散，连忙道：“我说！我说！那个取货的人……虽然遮着脸，但我认得他手上的戒指！是……是莫里斯实验室核心成员的标志！而且……而且他们交易的时候，我隐约听到他们提起……提起‘祭品’……和‘深渊回响’什么的……还说什么……这次一定要成功，不能再像上次那样‘处理’掉失败品……”

祭品？深渊回响？处理失败品？

这些词语如同冰冷的电流击中了顾慎为！他瞬间联想到了莫里斯那超越常规的炼金术，联想到了那头沉睡幼龙的特殊状态，甚至……联想到了学院内部一些关于学员神秘失踪的传闻！

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在他脑中成形！

“莫里斯在进行禁忌的人体炼金实验？！”顾慎为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颤抖。

卡恩脸色惨白，紧闭着嘴不敢再说。

就在这时，上方通道远处传来清晰的呼喊声和脚步声：“这边有动静！他们可能在下面泵站！”

追兵逼近了！

“没时间了！”露娜焦急道。

顾慎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。他猛地抓住卡恩的衣领：“卡恩！想活命吗？带我们去莫里斯在外面的真正据点！那个处理‘失败品’的地方！现在只有那里才可能有直接证据！”

卡恩疯狂摇头：“不！我不能去！那里是地狱！去了就是死！”

“不去现在就得死！”露娜的刀锋贴紧了他的动脉。

头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火把的光芒已经开始在通道口闪烁。

卡恩在极致的恐惧中崩溃了：“好！好！我带你们去！但那个地方有很强的魔法守卫和怪物！你们自己找死别怪我！”

他指向暗河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、半淹没在水中的金属管道口：“从那里进去！那是以前废弃的排污主管道，能通到那个地方的后方废物处理池！但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！”

“走！”顾慎为没有丝毫犹豫。

露娜押着卡恩，三人毫不犹豫地跳入冰冷刺骨的暗河，奋力游向那个管道口。就在他们消失在管道口的下一秒，大批学院守卫和监察厅士兵冲入了泵站，火把将整个空间照得通亮，却只看到奔流的河水。

……

管道内一片漆黑，污秽不堪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化学药剂和腐烂物的混合气味。三人艰难地在齐腰深的恶臭积水中跋涉，全靠露娜的火折子和卡恩模糊的记忆指引方向。

顾慎为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，冰冷的污水加剧了他的伤势，精神力的枯竭让他视野阵阵发黑。但他死死咬着牙，凭借着对莫里斯的恨意和救出埃德加的执念强行支撑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更大的空间。空气中那股化学药剂的刺鼻味道更加浓烈。

卡恩颤抖着指着前方一个锈蚀的铁栅栏：“就……就是那里……后面就是废物处理池……也是……也是他们丢弃‘东西’的地方……”

露娜上前，用匕首巧妙地撬开了锈死的插销，无声地推开铁栅栏。

眼前的一幕，让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！

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，中央是一个散发着浓郁绿褐色烟雾、不断翻滚着气泡的巨大化学池子。池子周围散落着各种扭曲变形的金属器皿和玻璃容器。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在池子边缘和周围的空地上，散落着一些……难以名状的、扭曲的、仿佛人和动物特征融合后又强行撕裂的残骸！有些还被锁链缠绕着！

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人间地狱！

“啊……！”卡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，瘫软在地，几乎昏厥过去。

露娜也脸色发白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
顾慎为胃里一阵翻腾，怒火却如同岩浆般喷涌！莫里斯！他竟然真的在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禁忌实验！

“找！快找证据！记录、样本、任何东西！”顾慎为强忍着不适，压低声音命令道。

三人分散开，在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中快速搜寻。

顾慎为的目光扫过那些实验台，最终定格在一个半打开的、似乎仓促间没来得及带走的金属日志箱上！他冲过去，猛地打开！

里面是几本厚厚的实验日志！他快速翻看，里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实验数据、失败记录，以及……关于“深渊回响”能量提取和“生命重塑”的疯狂构想！其中一页，赫然画着一株植物的草图，旁边标注着“幻灵草（样本缺失，能量特性极度不稳，需替代品）”，以及如何利用其能量进行“强制精神共鸣”的危险步骤！

就是这些！

就在他拿起日志的瞬间——

“呜——！！！”

一声低沉却充满暴虐气息的嘶吼，猛地从化学池后方黑暗的通道中传来！伴随着沉重的锁链拖地声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！

一个庞大的、扭曲的、身上缝合着各种生物部件、散发着恶臭和深渊气息的怪物，缓缓从黑暗中爬了出来！它没有眼睛，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，身上还挂着破碎的衣物和锁链！

是实验失败的产物！莫里斯留下的“看门狗”！

“小心！”露娜惊呼一声，吹箭瞬间射出，钉在怪物厚实的皮肤上，却如同挠痒痒！

怪物被激怒，发出一声咆哮，猛地朝着最近的露娜扑去！速度惊人！

露娜身形灵活地躲闪，但怪物的力量极大，利爪挥过，带起的恶风刮得人脸生疼。

卡恩吓得屁滚尿流，连滚带爬地想往回跑。

顾慎为将日志死死塞进怀里，眼神决绝。他看了一眼那翻滚的化学池，又看了一眼扑向露娜的怪物，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涌上心头！

“露娜！引它到池边！”他大吼一声，同时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、尖锐的金属管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朝着怪物投掷过去！

金属管精准地扎在怪物背上，虽然没造成多大伤害，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！

怪物舍弃露娜，咆哮着转向顾慎为！

顾慎为转身就朝着化学池方向跑去，但他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怪物？

眼看怪物巨大的爪子就要拍下！

“吼——！”露娜猛地从侧面冲来，用尽全身力气撞在怪物身上，将其撞得一个踉跄，利爪擦着顾慎为的后背掠过，带起一串血珠！

就是现在！

顾慎为猛地扑到化学池边一个控制台前——那里有几个锈蚀的阀门和拉杆！他根本不懂具体作用，但赌的就是这是控制池子什么的！

他用尽最后的力量，猛地拉下那个最大的、看起来最关键的拉杆！

“嘎吱——轰隆！！！”

一阵剧烈的机械轰鸣声响起！化学池中央突然打开一个巨大的漩涡！强大的吸力瞬间产生！池子里的化学液体疯狂地向漩涡中涌去！

那怪物正好处在漩涡边缘，猝不及防之下，发出一声惊恐的咆哮，庞大的身体被吸得失去平衡，挣扎着向漩涡滑去！

“走！”顾慎为拉起受伤的露娜，又踹了一脚吓傻的卡恩，三人拼命朝着来的管道口狂奔！

身后传来怪物绝望的嘶吼和最终被漩涡吞噬的巨响，以及化学池彻底崩溃的爆炸声！

轰！！！

巨大的气浪将三人狠狠掀飞，撞在管道口的墙壁上！污秽的化学液体混合着爆炸的残骸四处飞溅！

顾慎为只觉得后背剧痛，眼前一黑，彻底失去了意识。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，他死死护住了怀里的实验日志。

最后的感觉是露娜挣扎着抓住他，以及卡恩杀猪般的嚎叫声，还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、更加急促和愤怒的脚步声和怒吼声——爆炸彻底惊动了整个据点！

莫里斯，我们找到你的地狱了。你的末日，到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