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续蜀汉的浪漫 第299章 围阙藏谲

南郑城内，暮色沉沉。

张鲁坐在太守府中，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案几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堂下诸将噤若寒蝉，无人敢言。

阳平关……丢了？他声音低沉，似是不敢置信。

张卫跪伏于地，铠甲残破，血迹斑斑，咬牙道：兄长，刘封狡诈，法正多谋，诈退诱我出关，我军中伏，又诈开关门……杨昂战死，我只带千余残兵逃回……

张鲁猛地站起身，案几上的茶杯被震翻，茶水泼洒一地。阳平关乃汉中门户，一旦失守，蜀军便可长驱直入。他强压惊怒，沉声问道：刘封现在何处？

就在这时，探子匆匆奔入，单膝跪地：报——！刘封留向宠、高沛守关，自率大军直奔南郑而来，前锋距城已不足三十里！

堂上众将哗然。张鲁眼前一黑，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。

来得这么快？张鲁瞳孔一缩，随即厉声喝道：传令！紧闭城门，全城戒备！弓弩、滚木、火油全部搬上城头，调集所有守军上城！他猛地转头看向弟弟，张卫，你亲自去督防城头！

二日后，南郑城外尘烟蔽日。

益州大军如黑云压城，旌旗猎猎，刀枪如林。中军大旗下，刘封勒马而立，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。他抬头望向高耸的城墙，嘴角微扬。

城头上一片寂静。张鲁的身影出现在箭垛后，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身旁谋士阎圃低声道：主公，蜀军势大，若贸然出战，恐难取胜。不如固守待援。

少将军，这张鲁倒是沉得住气，竟不出城迎战。城下法正轻笑道，看来是要死守了。

刘封笑道：困兽犹斗罢了。他纵马上前，朗声喝道：张太守！阳平关已破，汉中门户大开，你困守孤城，何不早降？我父刘皇叔仁德布于四海，必不亏待于你！

张鲁冷哼一声，朝城下喊道：刘封！你不过侥幸取胜，也敢在此大放厥词？我南郑城高池深，粮草充足，你有本事就来攻！

刘封闻言，嘴角微扬，转头对法正道：果然如先生所料，张鲁不敢出战。

法正轻摇羽扇，笑道：既如此，便按计行事。

刘封点头，随即下令：全军听令！围城立寨，弓弩手轮番警戒，不得懈怠！

当夜，中军帐内灯火通明。

黄老将军。刘封指着地图上米仓山，我三叔和庞军师久攻米仓道口不下，如令张鲁据城不出，攻之无益。你率一万精兵，米仓道口进军，攻杨任后寨，与三叔他们夹击米仓道口。若能将米仓道口攻下，南郑便是孤城。

黄忠捋须大笑：少将军放心，老夫这就率一万精兵前往，定协助三将军攻下米仓道口！

法正补充道：营中可多设旌旗以为疑兵，不得走漏了消息。

翌日拂晓，黄忠率军悄然离营。这支队伍专挑山林小道行进，马裹蹄，人衔枚，如同一条无声的巨蟒向米仓道游去。

南郑被围，城内人心惶惶。

张鲁每日登城巡视，城外蜀军的营寨如铁桶般将城池围住，却出奇地安静——没有震天的战鼓，没有蜂拥的攻城部队，只有无数工匠在加固营垒，挖掘壕沟的身影。

刘封这是要活活困死我们？张鲁眉头拧成死结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。

阎圃轻抚长须，眼中精光闪烁：主公，蜀军围而不攻，必有深意。依属下之见……他指向东南方向，刘封定已分兵去取米仓道口。若米仓寨被攻破，我军外援尽绝，纵有数年存粮，终是困兽之斗。

城头突然狂风大作，张鲁猛地转身，披风猎猎作响：杨任的一万大军就驻在米仓道！必须即刻警示！

不止如此。阎圃凑近低语，当速派死士突围，向许都求援。曹操若知汉中危殆……

话音未落，一旁的杨松冷笑一声：天师不可！

张鲁皱眉：为何不可？

杨松捋须道：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，名为汉相，实为汉贼！若向其求援，岂非与虎谋皮？刘备仁义满天下，素有贤名，与其投曹，不如投刘！

张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。

阎圃见状，立即反驳：杨公此言差矣！刘备虽称仁义，实则野心勃勃，此次兴兵来犯，分明是要吞并汉中！若降刘备，我等基业必毁于一旦！

杨松冷哼一声：那依阎公之见，向曹操求援，就能保住基业？曹操狼子野心，岂会真心相助？

二人争执不下，张鲁心中愈发烦躁。

就在此时，阎圃忽然压低声音，道：主公，还有一策。

张鲁抬眼：何策？

阎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：马超！

马超？张鲁一怔。

正是！阎圃点头，马超于关中大败后，曾多次向主公求援。如今汉中危急，若向他求援，以马超之勇，必能牵制蜀军！况且，昔日渭水之战，他杀得曹操割须弃袍。若他率西凉铁骑来援，两家合力，必能击退刘备！

杨松急得直搓手：马超豺狼之性，岂可……

够了！张鲁突然厉喝。他望向西方，那里是马超败逃的陇山方向，眼中渐渐燃起狠绝的火焰：即刻修书两封！一封飞骑送杨任，另一封……他咬咬牙，星夜赶往陇西，寻马超求援！

阎圃躬身领命时，没人注意到杨松眼中闪过的诡异光芒。

当夜，南郑城内暗流涌动。

杨松回到府中，立即召来心腹，低声道：速去蜀营，告知刘封，张鲁已派人向马超求援！

心腹领命，悄然消失在夜色中。

——

与此同时，城外蜀军大营。

刘封手持密信，冷笑一声：张鲁果然坐不住了，竟想联合马超？

法正轻摇羽扇，皱眉道：马超骁勇，西凉铁骑不可小觑，若真来援，确实棘手。

刘封笑道：无防，马超败走陇西，关中已无其立锥之地。不来则矣，来则入我彀中！张鲁想借马超之力，我就让他自食其果！

夜色深沉，南郑城内外，杀机四伏。

张鲁站在城头，望着远处蜀军营寨的点点火光，心中既焦虑，又有一丝决然。

马超若来，或许真能扭转战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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