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续蜀汉的浪漫 第196章 涪江暗涌

刘璋不顾众臣死谏，亲率三万大军前往涪城迎接刘备。后军押送粮草、金银、绸缎等犒军物资千余车，浩浩荡荡，旌旗蔽空。蜀中官员虽心中忧虑，却不敢再谏，只得随行。

与此同时，刘备前锋大军已抵达垫江。沿途州县皆按刘璋之令供给粮草，而刘备更严令三军：擅取民间一物者，立斩不饶！ 因此，荆州军所过之处，百姓安居，市井如常，竟无半点兵戈扰民之象。

乡民见刘备军纪严明，纷纷扶老携幼立于道旁，焚香跪拜，口称：刘皇叔真仁德之主也！刘备见状，亲自下马，温言抚慰：诸位父老请起，备此来只为共抗张鲁，绝不敢扰民生计。百姓闻言，无不感激涕零。

夜色沉沉，涪江水面映着两岸营寨的点点火光。庞统军帐内，法正袖中取出一封密信，低声道：子乔来信，言涪城相会之时，正是图取刘璋之机。烛火跳动，映得他眼中暗芒闪烁。

庞统轻抚腰间玉佩，摇头道：孝直慎言。手指蘸酒在案上写了个字，二刘方才相见，情谊正浓。此时若泄，必生变故。酒渍未干，已被他用袖口抹去。

涪城官署张灯结彩，璋紧握刘备双手，声音哽咽：自黄巾乱起，宗族离散。今日得见兄长，恍如孝景皇帝在世，令璋不胜唏嘘。

刘备亦以袖拭泪，温言道：贤弟坐镇益州二十载，保境安民，使蜀中百姓免受战火之苦，实乃汉室之福。此等功业，纵是先祖在世，亦当欣慰。

宴席间觥筹交错，刘璋亲为刘备斟酒。法正冷眼旁观，见刘璋侍卫皆退至厅外，暗中对庞统使了个眼色。庞统却微微摇头，举杯高声道：今日二公相会，当效古人棠棣之华故意将酒盏碰翻在案。

夜宴方散，星垂平野。

涪江两岸营火渐次熄灭，唯中军大帐仍透微光。江心忽有鱼跃，惊散一弯破碎的月影。

西川大营内，刘璋满面红光，酒意微醺的对帐中文武笑道：

可笑黄权、王累等人，鼠目寸光，不识玄德公仁义之心，竟敢猜忌我宗兄！今日一见，方知玄德公真乃仁义无双之士。得他为外援，何惧曹操、张鲁？若非张子乔力荐，险些错失良机！

说罢，竟当场解下所穿翠绿锦袍，又命取黄金五百两，遣快马送往成都赏赐张松。侍从捧着锦袍退出时，袍角金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，晃得阶下众将眼前发花。

帐下刘璝、泠苞、张任、邓贤等将领互相使了个眼色。刘璝率先出列，甲胄铿锵作响：主公！刘备表面谦和，内藏韬略。今日宴席间，其麾下庞统屡次窥视我军布防图，此中必有蹊跷！

泠苞按剑上前：其军号称五万，观其部伍严整，绝非寻常客军，不可不防！

胡说！刘璋拍案而起，案上茶盏翻倒，茶水在蜀锦地图上洇开一片暗色，吾兄帐下谋士观图，不过是为共商抗敌之策！

张任单膝跪地，铁甲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：涪城乃益州门户，若刘备有异心，顷刻可断我归路！

邓贤亦谏：不如令其军屯于城外，主公速回成都，方为上策！

够了！刘璋拂袖打断，锦袖带翻烛台，火苗地窜起，吾与玄德乃血亲兄弟，尔等再敢离间我兄弟之情，定斩不赦！

众将无奈，只得叹息而退。

刘备回到营寨，卸下外袍，正欲歇息，庞统却掀帐而入，眼中精光闪烁：主公可曾留意今日席间刘季玉的言行？

刘备摇头叹道：季玉待我至诚，毫无防备之心，实乃仁厚之人。

庞统冷笑一声，手指蘸茶在案上画了个字：刘璋虽无戒心，但其麾下刘璝、张任等将，席间目露凶光，手不离剑。若其突然发难，我军危矣！

烛火摇曳间，庞统突然压低声音：统有一计——明日主公可设宴回请刘璋，于帐后埋伏百名刀斧手。待酒过三巡，主公掷杯为号……他手掌作刀，在颈前一横，届时直取成都，可兵不血刃定西川！

刘备闻言，手中茶盏地裂开一道细纹。茶水顺着指缝滴落，在案上积成小小水洼。

刘备闻言，面色凝重，缓缓摇头道：季玉乃吾同宗兄弟，推心置腹以待；且吾初入蜀地，恩德未施，信义未立。若行此不义之举，上违天理，下失民心。此等计谋，纵是当年项籍、曹操之流，亦当有所不为。

庞统见刘备执意不从，趋前低声道：此计非统所出，实乃法孝直得张松密函，言蜀中诸将已有防备，若不当机立断，恐失良机。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帛书，上书事不宜迟，旦夕图之八字，笔迹确系张松手笔。

帐外忽闻马嘶，原是赵和巡营归来，白袍上沾满夜露。刘备望着案上摇曳的灯火，忽见灯芯爆出两朵灯花，在壁上投下交错的光影，恰似双龙相争之象。

刘备仍面有难色，正欲开口，法正已掀帐而入，拱手道：明公明鉴，吾等此议非为一己之私，实乃顺应天命。

刘备叹道：季玉与备同出一脉，骨肉相残，于心何忍？

法正趋前一步，眼中精光闪烁：明公此言差矣。张鲁与蜀中有杀母之仇，旦夕必来复仇。今明公率大军远道而来，将士用命，正当建功立业之时。若迟疑不决，恐错失良机。更兼此事机密，一旦泄露，反为他人所乘。不如趁此天时地利人和之际，出其不意，早定大业，方为上策。

庞统亦附和道：孝直所言极是。当断不断，反受其乱。望主公三思。

刘备默然，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视。帐外忽起一阵夜风，吹得烛火摇曳不定，在帐壁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影子。

刘备执意不从庞统、法正之计，坚持道：吾初至蜀地，恩义未施，民心未附，此等不义之举，断不可为。二人再三进言，刘备始终不为所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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