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,国道像是一条被暴雨浇得湿漉漉的黑蟒,蜿蜒在黑暗里。“金鑫宾馆”那招牌上的霓虹灯,在雨幕里一闪一灭,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,就好像随时都会彻底熄灭,把这世界彻底扔进黑暗的深渊。
苏慧开了三十六个小时的车,整个人都快累垮了。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红色高跟鞋踩在积水里,溅起一片片细碎的水花,那水花在昏黄的路灯下,闪着微弱的光,就像随时会破碎的梦。她从后视镜里瞧见自己,头发乱得跟个鸟窝似的,眼睛下面一片青黑,透着股疲惫和憔悴。
“叮”,电子锁的开启声在这空旷的大堂里格外刺耳,就像有人拿针猛地扎进了寂静的空气里。前台那老头从报纸后头慢慢抬起头,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在镜片后头转了转,瞅着苏慧,慢悠悠地问:“姑娘住店?”
“开间单人间。”苏慧有气无力地把驾驶证往台面上一拍。她眼睛的余光扫到墙上的挂钟,时针和分针竟然诡异地重合在十二点的位置,那钟摆也停了,就那么直愣愣地杵在那儿,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。
忽然,走廊尽头的208房传来“砰”的一声重物坠地声,在这安静的环境里,就跟炸雷似的。苏慧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房卡,那房卡的金属边缘硌得她掌心生疼。她深吸一口气,壮着胆子往208房走去。
推开门的一瞬间,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甜腻的怪味扑面而来,熏得她差点吐出来。她赶紧打开手机照明,那光束在泛黄的墙纸上扫过,突然定在了镜子上。
镜子里的倒影可把她吓得不轻,只见那倒影穿着血红色的旗袍,湿漉漉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,青紫色的舌头耷拉在胸前,看着就跟吊死鬼似的。苏慧“啊”地尖叫一声,踉跄着往后退,后腰一下子撞上了打开的衣柜,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再看那镜中人,竟然缓缓抬起了滴水的右手,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碎屑,也不知道是啥东西。苏慧再也忍不住了,转身就往外冲,连红色高跟鞋甩飞在楼梯间都顾不上了。
她这一嗓子,惊飞了窗外的宿鸟。那些鸟扑腾着翅膀,在雨夜的天空里慌乱地飞着,叫声也透着股惊恐。走廊的感应灯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,一个接一个地炸裂,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,就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墙根偷偷游走。
第二天清晨,苏慧在县医院悠悠转醒。护士告诉她,是清洁工发现她蜷缩在消防通道里,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,手里还死死攥着已经撕碎的符纸。
在CT室里,苏慧盯着屏幕上自己那张苍白得跟纸一样的脸,心里直发毛。突然,她发现自己耳后多了一道暗红的印记,那形状,就跟上吊的绳结一模一样,看得她心里“突突”直跳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苏慧回到公司,可麻烦事儿却没完没了。
“苏总,物流园的货又积压了。”秘书小陈把报表轻轻推到苏慧面前,说话的时候,袖口不小心露出半截红绳。苏慧一瞧见那红绳,瞳孔一下子就缩成了针尖大小,因为那绳结的系法,和她在镜子里瞧见的女鬼腰间的绳结一模一样。
从那以后,公司里开始流传红衣女人的传说。保安室里,保安老张指着监控画面,一脸惊恐地说:“你们看,凌晨两点十七分,仓库通道里根本没人,可突然就冒出个穿红衣服的影子。”众人凑过去一瞧,只见那红影正蹲在货架前翻找文件。镜头晃了一下,那红影的脖子突然就拉长了三十度,黑洞洞的喉管里传出一阵“咯咯”的笑声,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晚上回到家,妻子林芳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,忧心忡忡地说:“小杰最近总说梦话,他说看见妈妈变成红衣娘娘,在镜子里对着他笑。”苏慧一听,手猛地一抖,牛奶一下子泼在了离婚协议书上。协议书旁边是一张照片,照片里穿学士服的女儿笑得灿烂,可照片背后的玻璃窗上,却隐隐倒映出一个模糊的红影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透过玻璃窥视着他们。苏慧的目光定在那红影上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,手中的杯子差点拿捏不住,“哐当”一声,在桌子边缘磕出了一个小缺口。
林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,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担忧,“你怎么了,慧?最近你好像总是心神不宁的。”苏慧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觉得难以启齿,只能强挤出一丝笑容,“没事,就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,有点累了。”林芳看着她,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再多问。
日子就这样在诡异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,苏慧表面上强装镇定,可内心的恐惧却如同暗夜里疯长的藤蔓,不断蔓延。
七月半那天,仓库又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。众人闻声赶到时,只见老张仰面躺在货箱堆里,眼睛瞪得老大,脖子上缠着浸血的红绳,死状极其恐怖。他僵直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动作,掌心是被自己抠出血痕的皮肤,仿佛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与恐惧。法医在监控死角发现了蹊跷,老张的尸体被发现时,脚尖正对着苏慧办公室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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