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末的夜晚,热气还未完全消散,林小满像往常一样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。她一边走,一边数着路灯,当数到第四盏路灯时,后颈突然没来由地窜起一阵凉意,就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脖子上。七月末的晚风裹着难闻的沥青味,“呼”地灌进她的衣领,她不禁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地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。她穿着高跟鞋,每走一步,高跟鞋敲击窨井盖的脆响就在隧道里回荡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这条三百米长的穿山隧道是她每天的必经之路,每次雨后,隧道里总会泛着一层滑溜溜的青苔。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晕,导航显示还有两分钟就能到家了。拐过第三个弯道时,她隐隐约约看见前方飘着两点幽绿的光。
那光晕就像两只浸在污水里的萤火虫,忽明忽暗地贴着隧道壁缓缓移动。林小满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。她穿着帆布底的鞋子,鞋底黏在湿滑的沥青路面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。等她好不容易看清那光晕竟然是来自抬棺人肩头的纸灯笼时,只觉得膝盖一软,差点就瘫倒在地。
只见六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人,正抬着一口黑漆棺材,旁边一个惨白的纸人举着引魂幡,幡布上原本的墨字被水汽晕染得不成样子,乍一看,就像一张张狰狞的鬼脸。
“借过。”为首的那个抬棺人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就像生锈的铁门被用力推开时发出的声响,听得林小满心里直发毛。她赶紧侧身贴紧墙壁,这时,她又瞥见棺材侧面用朱砂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咒,棺盖的缝隙里还渗出黑红色的液体,那些液体顺着棺材流到水泥地上,蜿蜒成蚯蚓状的痕迹,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。
“这……这都是什么啊……”林小满心里害怕极了,小声嘟囔着,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盯着那口棺材和奇怪的队伍,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,想走却又挪不动步子。
凌晨两点零七分,林小满从噩梦中猛地惊醒。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像哮喘病人一样“呼呼”的嗡鸣声,吵得人心烦意乱。她盯着天花板上那块霉斑,越看越觉得那形状像极了白天见到的纸人的眼眶,心里一阵发毛。
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,她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,鬼使神差地抓起玄关的强光手电,打开门就冲了出去。外面的夜黑得像墨汁一样,隧道里积着水,倒映着惨白的月光,看上去阴森森的。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又数到了第四盏路灯。突然,她闻到身后传来一股纸钱燃烧的焦糊味。
林小满心里一惊,猛地转过身,用强光手电照亮了整条隧道。这一照,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。只见那六个抬棺人正倒着行走,纸扎人的金漆脸谱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,竟然一片片地剥落,露出了底下青灰色的尸皮,看上去恶心极了。
“姑娘,要搭车吗?”最前头的纸人居然咧开用胭脂画的嘴说话了,随着它开口,空洞的眼眶里还爬出了几条蛆虫,在脸颊上蠕动着。林小满吓得踉跄着往后退,后腰一下子撞上了冰凉的隧道壁,疼得她“哎哟”一声。就在这时,棺材板“轰”的一声炸开了,黑雾中伸出十根像枯枝一样的手指,指甲缝里嵌满了暗红的碎屑,朝着她抓了过来。
“啊!救命啊!”林小满惊恐地尖叫起来,转身拼命往回跑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!
第三次遇见那诡异的场景是在一个暴雨夜。豆大的雨点“噼里啪啦”地砸下来,林小满把雨伞卡在腋下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隧道里狂奔,雨水顺着安全帽不停地往下淌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隧道里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踝,冰冷刺骨。
她在雨中艰难地跑着,突然看见抬棺人的蓑衣正滴着黑水,就像他们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一样。而那个纸扎人的身体在雨中不断地掉落碎纸屑,就好像马上要散架了似的。
这次,棺材盖竟然是半开着的,林小满借着闪电的光,看见里面躺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。女人右手食指缺失,断口处缠着红线,线头系着一枚生锈的铜铃铛。就在林小满的雨靴不小心踩到棺材边缘时,那枚铜铃突然“铛”的一声炸响,声音尖锐刺耳,震得她耳膜生疼。
“你踩着我女儿了。”穿红旗袍的女人直挺挺地坐了起来,脖颈竟然折成了九十度,样子恐怖极了。她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左手一把抓住林小满的脚踝,指甲在雨靴上抠出了月牙状的血痕。这时,抬棺人们齐刷刷地转过头,纸扎人的金漆脸谱“簌簌”地掉落,露出皮下正在蠕动的蛆虫,看得林小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差点吐了出来。
“放过我吧,我不是故意的!”林小满哭着求饶,双脚拼命挣扎,想要摆脱那只腐烂的手,可那只手就像铁钳一样,死死地抓住她不放。
林小满好不容易从隧道逃了出来,慌慌张张地冲进一家便利店。她站在冰柜前,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。这时,收银台后的老太太突然开口说话了:“姑娘,要买红绳吗?”冰柜里的冷气扑面而来,冻得林小满打了个哆嗦。她看见老人那像枯树一样的手掌里缠着三股红绳,绳结的样式竟然和棺材上的符咒一模一样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