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,稀稀拉拉地洒在敬老院的储物间里。张桂芳蹲在地上,正仔细地整理着一摞棉被。她的头发有些凌乱,几缕发丝贴在满是汗珠的脸颊上。突然,一股凉意毫无征兆地从她后颈窜起,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脖子上。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手里正拿着的棉花套子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张桂芳猛地抬起头,只见通风口的铁网在穿堂风的吹拂下,不停地晃动着。铁网投在地上的阴影,竟像是一只扭曲的枯手,正缓缓地朝她伸来。她不禁打了个寒颤,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。
“桂芳姐!三楼东头207床的被子要换了!”护工小刘在门外大声喊着。张桂芳这才回过神来,慌乱地抓起对面的白床单,匆匆盖住了旁边的储物箱。储物箱的铁门铰链发出一阵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在这寂静的储物间里格外响亮,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。
自从上个月儿子查出尿毒症,张桂芳就总觉得这栋建于八十年代的老楼有些不对劲。它就像一个沉默的巨兽,静静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,让她心里直发毛。
张桂芳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然后推开了207房间的门。一股浓烈的霉味夹杂着老人特有的体味扑面而来,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。陈阿婆正静静地坐在窗前,对着窗台上那盆仙人掌发呆,她那枯瘦如柴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轻轻挠痒,却又让她浑身不自在。
“小刘说您被子潮了。”张桂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,一边说着,一边把新被褥甩在了床上。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抠进了被套里,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。
陈阿婆慢慢地转过头来,她那浑浊的眼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,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。嘴角咧开时,露出了半口黑牙,那模样有些阴森。“姑娘,我闺女后天来看我。”陈阿婆突然开口说道,声音有些沙哑,就像两片砂纸在相互摩擦。床头铁盒里的药瓶也随着她的动作,发出了一阵“叮当”的响声。
张桂芳后背紧紧抵着柜门,这柜子是那种红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的松木结构,四四方方的,看起来竟有些像个棺材。她不禁想起上个月失踪的刘老头,当时刘老头就住在这间房。想到这里,她心里越发觉得害怕,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。
“阿婆,您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就叫我。”张桂芳匆匆说完,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。
“姑娘,你说我闺女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呢?”陈阿婆又说道,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期待。
“肯定会带您爱吃的。”张桂芳敷衍着,拉开门,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。
第七天夜里,万籁俱寂,整个敬老院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。张桂芳正睡得迷迷糊糊,突然被一阵“滴答、滴答”的水滴声惊醒。她缓缓睁开眼睛,月光从糊着报纸的窗户透进来,在房间里洒下一片惨白的光。
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,只见陈阿婆的床底有一条蜿蜒的黑线,仔细一看,竟然是干涸的血迹。那血迹像是一条诡异的蛇,顺着墙根慢慢地爬到了她的脚边。张桂芳顿时觉得头皮发麻,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。
她颤抖着伸手摸到了枕下的水果刀,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青芒,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。
“你在找这个?”陈阿婆的声音突然在背后炸响,如同一声惊雷。张桂芳吓得尖叫一声,转身时不小心踢翻了床边的搪瓷盆,“哗啦”一声巨响,惊飞了窗外栖息的乌鸦。乌鸦“呱呱”地叫着,在夜空中盘旋,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。
张桂芳惊恐地看向床尾,只见陈阿婆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。她那枯树般的手指捏着一把生锈的铁钉,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碎屑,不知道是什么东西。
“上个月刘老头就是这么死的。”陈阿婆咧嘴笑了起来,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。她把铁钉尖端抵住自己的太阳穴,继续说道,“他说我偷他存折,就把钉子往太阳穴钉。”
话音刚落,陈阿婆突然抽搐着倒在了地上。床单下立刻渗出了黑红色的液体,在月光下慢慢地凝结成胶状物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。
“阿婆!阿婆!”张桂芳惊慌失措地喊道,她想冲过去看看陈阿婆怎么样了,但又害怕眼前这恐怖的场景。犹豫了片刻,她还是壮着胆子,慢慢地靠近陈阿婆。
“阿婆,你别吓我啊!”张桂芳颤抖着伸出手,想去探探陈阿婆的鼻息。就在这时,陈阿婆突然睁开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她,嘴里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。
“啊!”张桂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拼命地往后退。
“轮到你了……”陈阿婆说完,便没了动静。
张桂芳惊恐地看着陈阿婆的尸体,心脏“砰砰”直跳,仿佛要跳出嗓子眼。她不知道该怎么办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缓过神来,起身冲向门外,大声呼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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