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膛里的火舌欢快地跳跃着,贪婪地舔舐着锅底,橘红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灶间闪烁不定。
陈露凑近灶膛,想看看外婆究竟在烧什么。
当那半截焦黑的熊耳朵在柴火堆里若隐若现时,她的瞳孔瞬间放大。
熊耳朵蜷缩着,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绒毛燃烧的气味刺鼻而诡异,竟混着腐肉焦香,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她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大熊玩偶,却陡然发觉,原本柔软的填充物变得沉甸甸的,仿佛有人在棉花里偷偷掺了骨灰,那股沉甸甸的压迫感,让她不寒而栗。
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艰难地行驶着,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,仿佛随时都会罢工。
当车辆来到第七个弯道时,“哐当”一声,大巴车猛地一震,终究还是抛锚了。
陈露无奈地叹了口气,百无聊赖中,她的手伸进背包侧袋,摸到了那个熊钥匙扣。
金属挂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,突然发烫,烫得她掌心发红,仿佛要在她手上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。
这个熊钥匙扣,是她十二岁生日时外婆送的礼物。
那时的它,绒毛柔软蓬松,玻璃眼珠清澈明亮,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童真。
然而如今,绒毛早已板结成块,失去了往日的灵动,玻璃眼珠也蒙着层灰白翳膜,像是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,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陈旧与诡异。
“露露!”陈露抬眼望去,只见外婆正站在老宅门廊下,用力地向她招手。
外婆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蓝布围裙,可围裙上却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,那污渍的形状不规则,像是干涸的血迹,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。
陈露走近老宅,注意到门槛上缠着三圈红绳,绳结处串着七枚锈迹斑斑的铜钱,在夕阳的余晖下,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。
陈露走进老宅,阁楼的木梯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痛苦的呻吟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
她轻轻推开阁楼的门,童年最爱的玩具熊端坐在雕花床上,只是模样却让她大吃一惊。
原本雪白的绒毛如今变成了霉绿色,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,左眼处破了个大洞,里面发黑的棉絮裸露在外,仿佛是一个空洞的眼眶,正冷冷地注视着她。
外婆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身后,突然紧紧地抱住她,老人干瘦的手指像钳子一样掐进她的肩胛骨,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。
外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晚上抱着它睡,能驱邪。”
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府传来,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诡异。
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,沉甸甸地压在老宅之上。
陈露在睡梦中被脖颈处一阵刺痒惊醒。月光如水,透过窗棂洒在她怀中的绒毛玩具上,那些霉斑像是活了过来,正缓慢地蠕动着,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。
她惊恐地伸手想去开床头灯,指尖却触碰到一片湿滑,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菌丝。她下意识地看向墙面,只见整个墙面都覆盖着绒布般的黑色菌毯,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。
就在这时,玩具熊的破洞处缓缓伸出半截青灰色手指,指甲缝里嵌着棉花纤维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玩具熊里挣脱出来。
陈露惊恐地尖叫着,用尽全身力气把玩具熊甩下床。
黑暗中,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,紧接着,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,触感像极了泡发的毛毡,冰冷而湿滑。
“露露别怕!”
外婆踹门而入的瞬间,月光突然暗沉下来,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纱遮住。
陈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看见外婆身后拖着条扭曲的影子,那影子形状怪异,正用手臂缠住房梁,将外婆的本体吊在半空,宛如一个被邪恶力量操控的木偶。
陈露颤抖着按下应急灯的开关,惨白的灯光瞬间照亮了阁楼。
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,只见霉绿色的绒毛从地板缝隙中疯狂钻出,像是一群饥饿的恶魔,在墙角迅速聚成个人形轮廓。
那轮廓模糊不清,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。
外婆迅速抄起盐罐,朝着菌丝用力泼洒过去。
菌丝像是被烫到一般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,那声音尖锐而凄惨,让人头皮发麻。随后,它们迅速退入墙内,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。
“二十年前你妈执意进城...”
外婆一边用艾草烟熏着墙缝,一边低声说道,“这宅子总要留个孩子陪着。”
陈露听着外婆的话,突然想起母亲从不让她回老家的警告,还有那些寄往老宅却永远没有回应的生日贺卡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突然,床底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,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陈露颤抖着掀开垂落的床单,看见玩具熊正用棉絮手指扒拉着什么。当她把手机闪光灯对准那个位置,光圈里赫然是她六岁时的凉鞋——鞋带打着与红绳铜钱相同的死结。
那死结仿佛一个神秘的符号,暗示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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