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在海面上碎成银片,却被那团翻涌的墨色阴影吞噬得干干净净。
迈克的军靴在摇晃的甲板上发出声响,他盯着逐渐浮出水面的怪物,喉结滚动——基地禁区档案里的照片突然在视网膜上重叠,那些模糊的机械轮廓此刻变得清晰可触:六根炮管像钢铁脊椎般凸起,每根炮口都泛着幽蓝的能量光晕;皮肤是某种半透明的生物胶质,能看见内部跳动的血管状电路,暗红色血液与银色机油在其中交织;最骇人的是舰首那颗红宝石,表面布满裂痕,每道裂痕里都渗出淡绿色的荧光,而在宝石核心,几具穿着实验服的残骸正随着怪物的上浮缓缓转动,其中一具的机械臂与红宝石内部的导线缠绕在一起,正是“红眼”系列的标志性装置。
“这不是船……”迈克的声音干涩,指节捏得发白,“这是活的。”他想起三天前潜入基地资料库时看到的最后一份文件——“涅盘工程最终阶段:将生物脑核与战争兵器融合,创造可自主进化的战争兵器。实验体编号:R - 07(失败品)、R - 08(待销毁)……”而此刻这头怪物的瞳孔里,分明映着和红眼07号机械眼相同的冷蓝色数据流。
“它在呼吸。”红眼07号突然踉跄两步,机械臂重重砸在栏杆上,金属与木头的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她的有机眼球里泛起血丝,机械义眼的红光剧烈闪烁:“我能感觉到……那些被缝合进它身体里的实验体在尖叫。他们说要抹掉所有变量,可变量从来不是我们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哽咽,机械手指死死抠进栏杆,指缝里溢出淡绿色的液体,那是实验体专属的神经毒素。
怪物的反应堆突然发出轰鸣,六根炮管同时转向接应船。
迈克能清晰听见金属摩擦的尖啸,混着某种类似野兽低吼的震颤——那是生物脑核在驱动机械躯体的声音。
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船舵贯脑处的金红光晕突然灼烧起来,鹰羽纹路顺着脖颈爬上锁骨,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流动。
“模板……在渴求。”迈克的呼吸变得灼热,他能感觉到某种被封印的力量正顺着脊椎往上窜,像铁链崩断时的震颤。
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突然暴涨,整艘接应船被托离海面三尺,海浪在船底形成巨大的漩涡;武装色霸气如黑色火焰般包裹住双臂,肌肉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,军衣袖口“嗤啦”裂开;见闻色霸气则像蛛网般铺向怪物,他甚至能“看”到对方血管里流淌的能量轨迹——那是生物脑核的核心,藏在红宝石正后方三十厘米处。
“迈克!”小杰克的吼声混着控制台的警报声炸响。
这个总爱叼根草茎装吊儿郎当的新兵此刻趴在舰桥操作台前,额角渗着汗,手指在全息屏幕上翻飞如蝶:“敌舰生物脑核在红宝石后方!六门主炮充能进度37%,还有28秒完成齐射!”他猛拍通讯器,屏幕上立刻跳出怪物的3D模型,弱点部位被红色标记疯狂闪烁:“需要我干扰它的火控系统吗?能争取10秒!”
迈克的金红色瞳孔骤然收缩,他能感觉到风来炮的雏形在掌心凝聚——不再是零散的风压弹,而是完整的螺旋风暴。
船舵伤口处的金光突然暴涨,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:“不需要干扰。”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军刀,刀鞘“当啷”掉在甲板上,刀刃却没有出鞘——因为他的右手正被狂风包裹,风刃在指尖形成半透明的螺旋,比刀刃更锋利,比炮弹更灼热,“给我锁定脑核位置。”
小杰克的手指在锁定键上顿了顿,抬头看了眼那艘离他们只剩五百米的怪物。
怪物背上的炮管已经亮起刺目的蓝光,连海面都被烤得蒸腾起白雾。
他突然笑了,露出白牙:“收到。”全息屏幕上的红色标记开始疯狂旋转,最终在怪物胸口位置凝聚成一个跳动的红点,“脑核坐标已同步到你的见闻色,误差不超过0.5厘米。”
红眼07号的机械臂突然抬起,指向怪物的红宝石:“它在吸收我的神经信号!”她的有机眼球开始渗血,机械义眼的红光变得浑浊:“快……快攻击红宝石!那是生物脑核的能量阀,毁掉它……”话音未落,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,机械关节迸出火花,整个人顺着栏杆滑坐在地,嘴里溢出黑色的血沫。
迈克的风来炮在掌心形成实质性的漩涡,狂风卷起甲板上的碎木片、缆绳,甚至连小杰克的军帽都被卷上了天。
他能听见模板在轰鸣,那是金狮子史基的意志在共鸣——不是被关在推进城时的癫狂,而是站在空岛云顶,用风暴撕裂一切阻碍的霸者之音。
船舵贯脑处的疼痛突然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力量,仿佛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抽取天地间的风元素,每一次握拳都能让大海掀起巨浪。
“28秒?”迈克舔了舔嘴角,金红色的眼睛里燃着火焰,“足够了。”他抬起双臂,狂风在掌心凝聚成两道旋转的风柱,风柱边缘泛着幽蓝的电芒,像两把无形的利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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