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铁巨像的机械爪撕开最后一道舱门时,迈克的军靴已经踏上了码头的铁板。
咸涩的海风裹着硝烟灌进鼻腔,他能清晰听见身后金属齿轮咬合的尖啸——那怪物离他们只剩二十步。
"跳!"小杰克的声音带着破音,背着红眼07号的身影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。
少女机械臂上的蓝丝带被风扯得猎猎作响,与迈克靴筒里那截褪色的蓝丝带在半空交叠,像两根被命运拧在一起的琴弦。
迈克咬着牙冲刺,军刀在掌心沁出冷汗。
当他的指尖触到船舷的刹那,钢铁巨像的尾炮已经锁定了他们——灼热的气浪掀翻他的衣领,弹片擦着后颈飞过,在船板上迸出火星。
"起锚!
全速撤离!"甲板上传来粗哑的吆喝。
接应船的螺旋桨搅碎海面,将三人甩进舱门的瞬间,基地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——雷蒙德的怒吼被彻底吞没在火海中。
舱内的应急灯忽明忽暗。
迈克反手扣上舱门,转身时军刀已经抵住小杰克的咽喉:"解释。"他的呼吸还带着血锈味,船舵贯穿的伤口在额角一跳一跳,金红色的光透过发隙,像团烧不尽的火焰。
小杰克没躲。
他解开浸透硝烟的外套,胸口的刺青在昏黄灯光下浮现——展开双翅的狮鹫,鹰嘴衔着断裂的船舵,和船首的徽记分毫不差。"我从G-5征兵处就跟着你。"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,"狮鹫之心要的不是棋子,是打破涅盘计划的变量。"
"变量?"迈克的刀尖微微下压,"雷蒙德说我是涅盘计划的最终变量,你们又说我是例外。"他想起被关仓库的第一夜,这个总帮他打饭的新兵往他饭盒里塞过止痛药;想起上周围剿海贼时,小杰克替他挡过一刀——原来都是算计。
"因为他们搞错了。"小杰克的喉结擦过刀刃,"涅盘计划想复制金狮子的能力,用活人做电池,用军舰当容器。
但你不是实验品,你是模板觉醒者——他们的技术锁不住金狮子的灵魂。"他突然笑了,露出带血的后槽牙,"所以我们要带你离开,去见真正能解开你秘密的人。"
机械臂的电流声打断了对话。
红眼07号蜷缩在角落的木箱上,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扯着抽搐。
她的机械臂关节迸出蓝色火花,原本幽蓝的瞳孔正被血红色侵蚀,碎碎念混着电流杂音:"启...动程...序...涅...盘...毁...灭..."
迈克的瞳孔骤缩。
他记得三天前在医疗舱,这姑娘用机械手指给他看过腕间的蓝丝带,说"这是自由的标记"。
此刻那丝带还系在她腕间,却随着抽搐的频率一下下抽打在金属手臂上,像在替她喊疼。
"她的芯片没清干净。"小杰克的脸色瞬间发白,"我们以为在基地就解决了...操!"他扑过去想按住红眼07号,却被少女突然暴起的机械臂甩到舱壁上,金属关节卡在他颈侧,只要再压半寸就能割断动脉。
红眼07号的嘴张成不自然的角度,声音像两个重叠的人在说话:"消灭...变量...执行...涅盘..."她的另一只手抓住迈克的手腕,机械指尖刺进他皮肤——不是疼痛,是某种冰凉的数据流顺着血管往上窜,像要扒开他大脑里的金狮子模板。
迈克咬碎舌尖。
血腥味炸开的瞬间,他的武装色霸气如熔岩般涌出,包裹住被抓住的手腕。
红眼07号的机械指发出熔化的滋滋声,她的瞳孔剧烈震颤,幽蓝与血红在眼底翻涌,像场要决出胜负的战争。
"撑住。"迈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太阳穴,船舵伤口的金红光晕蔓延到掌心,"你不是武器。"他能感觉到模板在共鸣,金狮子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:"撕碎这些破程序!
老子的飘飘果实,可从来不受人控制!"
红眼07号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她的机械臂垂落,瞳孔重新变成幽蓝,却多了层水光。"谢...谢。"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他们总说...我该记得...但我不想..."
舱外传来引擎加速的轰鸣。
迈克松开手,指腹蹭掉她脸上的机油渍——那底下是道月牙形的疤痕,和他在基地档案里见过的某个实验体照片重叠。
小杰克捂着发疼的脖子爬起来,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:"她需要彻底清除芯片,我们有技术,但..."
"但得先到狮鹫之心的总部。"迈克替他说完,转身走向舱门。
船身摇晃得厉害,他扶着舷窗望向海面,月光下的浪涛泛着诡异的金光——那是金狮子模板在躁动。
他蹲在舱角,指尖轻轻触碰船舵伤口。
当意识沉入模板深处时,他仿佛又看见金狮子踩着漂浮的战舰,双剑划出飓风:"风来炮的诀窍...是把天地当炮弹。"迈克深吸一口气,掌心按在船舷的木头上,感受着海风穿过指缝的轨迹——某种滚烫的力量在血管里窜动,像要冲破皮肤,掀起能掀翻岛屿的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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