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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阅读 > 其他 > 被休后,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 > 第52章 豆架藏金

河滩地那场用麻水泼就的、恶臭弥漫的虫瘟之战,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,余波在荒村久久回荡。李青禾枯槁的身影和那片被深褐色污秽覆盖、却奇迹般保住性命的碧绿菜畦,成了村民口中新的、带着畏惧与不解的谈资。“邪门”、“晦气”、“比烟渣还灵”的窃窃私语,如同无形的风,掠过西坡荒原死寂的堤岸,却再不敢轻易靠近那座如同孤坟般的破窑。

李青禾充耳不闻。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包裹着她。她佝偻着背,每日依旧挪到田埂上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被死亡浆液洗礼过的菠菜。深褐色的污痕如同巨大的伤疤,丑陋地覆盖在翠绿的叶片上,叶片背面密密麻麻的灰黑色蚜虫尸骸,如同凝固的死亡图腾。浓烈的恶臭经久不散,熏得飞鸟绝迹。然而,那被污秽覆盖下的根茎和未被完全涂抹到的叶片,却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!在恶臭的瘴气中,它们极其艰难地、却又无比倔强地,继续伸展着脉络,颜色从被污浊压抑的暗绿,一点点重新焕发出深沉的、不屈的碧意!

活下来了!

这一次,是真的从地狱的瘟疫手里,抢回了生机!

巨大的震撼混合着一种近乎虚脱的庆幸,极其缓慢地在她枯槁的胸腔里涌动。她不再试图清洗那些污痕——那是生存的勋章,也是警告的印记。她只是更沉默地守护着,如同守护着从死神指缝里夺回的圣物。

菠菜的危机暂缓,可谷雨之后那催命的粮赋,却如同悬顶的利剑,寒光一日胜似一日。仅靠一茬菠菜,远远填不满那窟窿。河滩地新翻的、深褐色的泥土在短暂的暖阳下沉默着,如同等待播种的温床。

豆子。

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孤注一掷,再次在她冻僵的脑海深处炸开。豆子耐瘠,根瘤能肥地,豆荚能果腹,豆秆能当柴……更重要的是,若能留下种子,便是生生不息的希望!

她不再犹豫。用卖菠菜剩下的、被汗水浸得发黑的铜钱,在村口杂货铺胖掌柜惊愕又鄙夷的目光中,极其珍重地换回了一小布袋深褐色的、圆润饱满的……豆种。

播种!

在菠菜的恶臭瘴气尚未完全散尽时!

她佝偻着背,抱着豆种和那把刻着浸血“活”字的锄头,一步一挪,挪到新翻的土地上。没有仪式,没有祈求。她伸出那只溃烂稍轻、却依旧布满冻疮裂口的左手,颤抖着,极其小心地捻起一颗深褐色的小豆子。冰冷的种子触碰到她温热的指尖,带来一阵微弱的悸动。

然后,她俯下身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脚下这片浸透了她血泪和脓污的冰冷泥浆。她伸出那只溃烂流脓、深可见骨、指甲翻卷破裂的右手食指。不顾坑底冰冷尖锐的碎石和冻土残留的寒意,狠狠地、深深地戳了下去!

戳坑!用力戳!

指尖的皮肉与冰冷坚硬的土块剧烈摩擦,溃烂的伤口被挤压,脓血混着泥浆渗出!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!但她不管!只是更加用力地戳挖!腰背弓起,肩膀耸动,如同在与整座大山角力!

一个浅浅的、浸着脓血的泥穴。

放种。

再戳坑!再放种!

戳坑。放种。

戳坑。放种……

她的动作笨拙、缓慢、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。每一次戳下指尖,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痛楚和指甲崩裂的脆响!折断的指甲刺进皮肉里,带来更深的刺痛!脓血混着黑色的冻泥,不断从指尖涌出!但她不管!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被逼出来的、近乎神圣的狠戾!她只是重复着这个动作,如同最虔诚的信徒,在绘制一幅用生命和痛苦浇灌的、通往未来的图腾。

一颗,又一颗。

深褐色的豆种,如同沉睡的星辰,被极其珍重地、安放在一个个小小的、由溃烂指尖亲自戳出的、浸染着脓血的泥穴里。

当最后一颗豆种被深埋,李青禾瘫倒在冰冷的泥浆里,剧烈地喘息着。指尖传来的剧痛和指尖残留的豆种微末气息,混合成一种奇特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生机感。

日子在极度的饥饿和巨大的期盼交织中,再次失去了刻度。河滩地上,那场麻水泼就的恶臭渐渐被春风稀释、吹散。而被深埋的豆种,如同听到了大地深处的召唤,终于在某一个被晨露浸润的清晨,顶开了覆盖的泥壳!

一点,两点……无数点极其细弱、却带着初生生命特有鲜亮的嫩芽,如同无数根倔强的针尖,极其艰难地、却又无比迅猛地……刺破了冰冷粘稠的泥浆!

破土!

无声的呐喊再次席卷河滩!

嫩绿的芽尖迅速褪去稚嫩,在日渐丰沛的日头下,舒展成两片如同婴儿手掌般大小的、颜色迅速转为深翠的叶片!紧接着,纤细却柔韧的藤蔓,如同最灵巧的触手,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生命力,开始在冰冷的河滩地上蜿蜒、攀爬!

李青禾不再满足于守护。她拖着沉重的脚步,在河滩边缘稀疏的灌木丛里,极其艰难地砍下一些枯死、或被寒风折断的、粗细不一的树枝。用那把崩了刃的锄头,削去枝杈,留下相对笔直的主干。然后,佝偻着背,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,将这些冰冷的、带着树皮粗糙纹理的木棍,一根根、极其笨拙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……插进豆苗旁边的泥土里!

插棍!用力插!

溃烂的右手不顾掌心糜烂创口传来的剧痛,死死握住木棍顶端,用身体的重量狠狠向下压!腰背的旧伤爆发出撕裂般的锐痛!她不管!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那些需要攀爬的、柔嫩的藤蔓!

终于,一根根高低错落、如同骨骼般嶙峋的木棍,被她深深楔入豆畦的泥土里!形成了一片简陋而倔强的……豆架!

有了支撑的豆蔓,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,更加疯狂地缠绕、攀附、向上!翠绿的叶片层层叠叠舒展开,迅速覆盖了那些冰冷的木棍,将一片荒凉的河滩地,硬生生编织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、绿意盎然的……豆棚!

浓密的绿叶在阳光下闪烁着油润的光泽,层层叠叠,遮蔽了下方嶙峋的木架,也遮蔽了这片土地曾经的荒芜与死寂。风过叶摇,如同绿色的波涛无声涌动,带来一种近乎神迹的生命韵律。

李青禾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和沉重。她每日挪来,目光如同最严苛的监工,一寸寸扫过这片绿色的屏障。看着藤蔓缠绕木架,看着叶片下悄然孕育出细小的、如同弯月般蜷曲的……淡绿色豆荚!

豆荚初成!

如同无数枚青涩的、蕴藏着生命和希望的翡翠弯刀,悄然悬挂在浓密的绿叶之下!

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,艰难地冲刷着她早已冻结成冰的心湖。她佝偻着背,每日巡查得更勤。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那些柔嫩的豆荚,感受着里面微微凸起的、如同珍珠般圆润的豆粒轮廓。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暖意,极其缓慢地在她枯槁的胸腔里……漾开。

盐!

腹中那点冰冷的、混合着盐分和草根纤维的“食物”残渣,在饥饿的巨兽啃噬下,再次引发了剧烈的、冰冷的绞痛和对咸味的疯狂渴望!盐罐早已见底,只剩下粗陶缸壁上凝结的、带着浓重咸腥气的白色盐霜。

没有钱买盐了。

但……有豆!

一个带着血腥味的、孤注一掷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!她不再犹豫!佝偻着背,如同捕猎前潜伏的母狼,悄无声息地钻进那片浓密的豆棚之下!

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,在层层叠叠的绿叶间搜寻。最终,锁定在那些最早形成、颜色最深翠、豆荚饱满、但尚未完全鼓胀硬实的……嫩豆荚上!

她伸出那只溃烂稍轻、却同样布满冻疮裂口的左手,颤抖着,极其小心地、近乎贪婪地,捻住一枚饱满的、如同翡翠弯刀般的嫩豆荚。指尖传来那柔韧、微凉、带着植物特有清冽气息的触感。

没有犹豫。她极其轻柔地、却又无比精准地,用指尖掐断了豆荚与藤蔓连接的细柄。

“咔嚓!”

一声极其细微、却异常清晰的脆响!

第一枚嫩豆荚,带着晶莹的露珠,脱离了赖以生存的藤蔓。

她枯槁的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!巨大的不舍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。这掐下的……是尚未成熟的希望……是未来可能饱满的豆粒……

活下去!

为了这口咸味!

为了熬过今天!

这个念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,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不舍!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!左手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械,极其迅速、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,探向下一枚嫩豆荚!捻住!掐断!

“咔嚓!”

又一枚!

“咔嚓!咔嚓!咔嚓——!”

清脆的断裂声越来越密,越来越快!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李青禾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!她枯槁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剧烈颤抖着,每一次弯腰都牵动着腰背撕裂般的剧痛!溃烂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,伤口在浓密的豆叶遮蔽下,散发着淡淡的腐臭。汗水(或许是冷汗)如同小溪般从她额头滚落,混着沾染的露水和泥土气息。

掐!掐!掐!

李青禾的动作越来越快,也越来越麻木。她不再感受豆荚的柔韧,不再闻那清冽的气息。她只是不停地弯腰、捻住、掐断!仿佛要将这无边的苦难、这刻骨的饥饿、这沉重的生存,全部发泄在这片曾给予她希望的绿色上!

豆棚下,浓密的绿叶间,那些青涩的、象征着未来的嫩豆荚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。一枚枚被掐断的、带着新鲜断口的嫩豆荚,被她极其珍重地收拢在破旧衣襟临时围成的兜里。

终于,当衣襟兜里沉甸甸地堆满了翠绿的嫩豆荚时,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。她不再试图继续,只是极其艰难地、从浓密的豆棚下爬了出来。佝偻的脊背弯成一道更加绝望却也更加决绝的弧线。她一步一挪,拖着灌满泥浆的双腿,挪回了破窑。

窑洞里,小树蜷缩在角落里,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巨大的不安而瑟瑟发抖。当看到阿姐衣襟兜里那堆翠绿饱满的嫩豆荚时,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巨大的、难以置信的惊喜!

“豆!阿姐!有豆!”小树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喜悦,冰凉的小手忍不住伸向那堆翠绿。

李青禾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。她不再看小树。用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,极其珍重地将衣襟兜里的嫩豆荚倾倒在那口早已冰冷的破铁锅里。然后,她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弯下腰,伸出那只溃烂流脓、深可见骨的右手,不顾掌心糜烂创口传来的剧痛,死死抠住墙角那个粗陶盐罐!

倾倒!用力倾倒!

罐壁上最后一点凝结的、带着浓重咸腥气的白色盐霜,混着粗粝的盐粒碎屑,如同珍贵的金沙,簌簌落下,覆盖在翠绿的嫩豆荚上!

“沙……沙……”

细碎的盐粒与嫩豆荚碰撞,发出极其细微、却异常清晰的声响。

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的翠绿与惨白。然后,她伸出那只溃烂稍轻的左手,不顾指尖的冻疮裂口,狠狠地、粗暴地……抓向锅里的嫩豆荚和粗盐!

揉搓!用力揉搓!

翠绿的豆荚在粗粝的盐粒和溃烂的手指间疯狂翻滚、挤压、摩擦!豆荚娇嫩的表皮被盐粒刮破,翠绿的汁液混合着粗粝的盐粒,瞬间浸染了李青禾溃烂的指腹和掌心的创口!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,狠狠捅进她的神经!咸涩的汁液如同无数把钝刀,狠狠刮擦着她早已被灼伤和饥饿折磨得脆弱不堪的伤口!带来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灼痛和痉挛!

“呃……嗬嗬……” 她剧烈地呛咳起来,身体蜷缩成一团,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!但她不管!只是更加疯狂地揉搓着!仿佛要将这巨大的痛苦、这无边的绝望、这沉重的生存,连同这救命的咸味,一同揉进这尚未成熟的豆荚里!

揉!用力揉!

腰背弓起,肩膀耸动,如同在与整座大山角力!溃烂的右肩伤口随着每一次用力的揉搓而剧烈抽搐,脓血不断渗出!汗水如同滚烫的岩浆,从她额头滚落,混着泪水、鼻涕和沾染的咸涩豆汁,在她枯槁的脸上糊成一片绝望的泥泞!

终于,当翠绿的嫩豆荚被粗粝的盐粒彻底蹂躏、染上了一层深暗的油绿色,表皮变得皱缩、沾满了盐粒和破碎的豆荚组织液时,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。她不再揉搓,只是极其艰难地、将那只沾满盐粒、豆汁和自身脓血的左手,颤抖着……探向锅里那堆散发着浓烈咸涩气息的、深绿色的、如同被施了酷刑般的……盐渍嫩豆荚。

捻起一小撮。没有犹豫。张开干裂起皮、布满烫伤疤痕和水泡的嘴,露出枯槁的牙床,狠狠地塞了进去!

咀嚼!用力咀嚼!

冰冷、粗粝、咸涩到发苦、带着豆腥气和浓重盐粒的嫩豆荚纤维,如同无数把钝刀,狠狠刮擦着她的口腔内壁和舌头!咸涩的汁液混合着牙龈渗出的鲜血,在冰冷的口腔里弥漫开令人作呕的味道!剧痛让她浑身颤抖,却更加疯狂地研磨着!

咽下去!连同这滔天的苦难一起咽下去!

她梗着脖子,强迫自己将口中那团冰冷、粗粝、带着血腥和极致咸苦的混合物,艰难地吞咽下去!冰冷的食物团块如同粗糙的冰棱,狠狠刮擦过早已被灼伤和饥饿折磨得脆弱不堪的食道!带来一阵剧烈的、撕心裂肺般的灼痛和痉挛!胃袋因为这冰冷的刺激而猛烈地抽搐、绞痛!

“呃……嗬嗬……” 她剧烈地呛咳起来,身体蜷缩成一团,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,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冻结!

就在这巨大的痛苦几乎将她吞噬时,一阵由远及近的、带着孩童特有的、急促的奔跑声,猛地打破了破窑的死寂!窑洞那扇低矮破旧的木板门被“哐当”一声撞开!

小树小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冲了进来!他跑得气喘吁吁,脸蛋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涨得通红,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,此刻却闪烁着一种与平日沉郁截然不同的、巨大的、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被巨大事件冲击后的茫然!

“阿姐!阿姐!”小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尖利,带着浓重的喘息,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力气喊出来:

“**书院!**”

他剧烈地喘息着,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:

“**书院夫子!**”
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眼睛瞪得溜圆,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颠覆认知的震撼,清晰地砸在弥漫着咸涩豆腥和血腥味的窑洞里:

“**他……他问我!咱家的豆种!**”

“豆种?!”

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,带着小树口中喷出的、混合着奔跑热气的喘息,狠狠烫在李青禾早已被咸苦和剧痛占据的神经上!巨大的冲击让她瞬间停止了呛咳!布满血丝、被泪水鼻涕糊住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!她枯槁的身体因为巨大的错愕而剧烈地颤抖起来!

夫子?

那个在村民眼中高高在上、如同云端人物的书院夫子?

问她……她这个烂泥里的、被休弃的、浑身恶臭的窑婆子……

要……豆种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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