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语云:画虎画皮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——《增广贤文》
血雨如泣,敲打着青石巷弄,将整座城浸泡在粘稠的腥气里。玄鉴的竹杖点在湿滑的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“笃笃”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濒死巨兽的脊背上。茶心紧挨着他,怀中紧紧抱着裹在油布里的青铜茶则——那支从王婶胸腔里挖出的、刻着“二”字的九盏秘器。涤尘佩紧贴着她的腰腹,玉佩深处那道血鳞咒印正不安地搏动着,如同第二颗心脏,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,像是被无形的针反复扎刺。
“他…没跟上来。”茶心忍不住回头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被雨声吞没。巷口昏黄的灯笼光晕下,南宫翎的身影凝固如石,背对着他们,那把名为“血瞳”的妖刀斜指地面,刀尖凝聚的血水混着雨水,一滴一滴砸落,在脚下晕开小片暗红。自从玄鉴撕裂衣襟,露出那道“逆鳞破魂痕”,南宫翎便如同被抽走了魂魄。
玄鉴脚步未停,枯瘦的手指在竹杖上收紧,裂纹密布的杖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“心魔缠身,一念地狱。此时的他,比这满城血雨更危险。”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,“南宫烈的刀,不只捅在老夫身上,更捅碎了他三十年信以为真的天地。”
开篇悬念:血雨噬城,叛父之子踟蹰如鬼,怀中秘器引动杀机!
巷子幽深曲折,两侧高墙夹峙,投下浓重的、仿佛凝固的黑暗。血雨从瓦檐淌下,在墙根汇聚成污浊的细流。涤尘佩的搏动愈发急促,玉佩表面的碧光不受控制地明灭闪烁,映照出茶心苍白脸颊上不安的细纹。她感到一种冰冷的窥视感,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豸在黑暗中爬行,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。
“玄老…好像…”茶心的话音未落。
“嗤——!”
一道微不可闻、却尖锐到刺破灵魂的厉啸,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左后方一扇半塌的破窗棂后暴起!那声音并非弓弦震动,更像是毒蛇在极近距离内猛地喷吐毒息!
茶心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!涤尘佩碧光大盛,一股沛然巨力猛地将她向右前方狠狠一推!完全是本能反应,她甚至来不及思考,身体已遵循着玉佩传来的那股冰冷警兆做出了闪避!
一道幽绿色的细线,快得超越了视线捕捉的极限,几乎是贴着她的左侧肩胛骨擦过!森冷的寒意瞬间透入骨髓,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冻结!那东西射空,“夺”地一声钉入前方三步外一堵斑驳的夯土墙上!
没有箭羽,只有三寸长短、通体如墨玉打磨的细长箭镞!箭尖一点诡异的暗绿幽芒,在雨水的冲刷下非但不熄,反而如同活物般吞吐不定!更骇人的是,那箭镞钉入土墙的刹那——
“嗤嗤嗤…!”
一股浓烈的、带着腐肉腥臭的白烟猛地腾起!坚硬如铁的夯土墙,竟如同被强酸浇泼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腐蚀、凹陷!眨眼间便形成一个碗口大的深坑,坑壁边缘残留的痕迹,赫然呈现出清晰无比、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状的——暗青色蛟鳞纹!
“血鳞毒!”玄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他那空洞的眼窝猛地转向箭矢射来的方向,竹杖如毒龙般闪电般点向那扇破窗,“小心!不止一个!”
核心冲突:毒箭索命,蛟鳞蚀墙,暗巷十面埋伏!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,狭窄的巷弄前后左右,七八处阴影角落同时蠕动起来!破碎的门板后、倾倒的泔水桶旁、甚至头顶湿滑的瓦檐上,数道同样幽绿、带着致命腥风的毒箭,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,骤然亮出獠牙,撕裂雨幕,从各个刁钻至极的角度,朝着茶心和玄鉴周身要害攒射而来!箭头所指,封死了所有腾挪闪避的空间!箭矢破空的尖啸声连成一片,如同恶鬼的狞笑!
“蹲下!”玄鉴厉喝一声,竹杖猛地顿地!
“嗡——!”
一圈淡青色的、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他脚下为中心骤然扩散!气浪过处,从天而降的冰冷血雨竟被强行凝滞了一瞬,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!那几支射向玄鉴和茶心头顶、胸腹要害的毒箭,撞在这凝滞的“雨墙”上,速度肉眼可见地一滞,箭身上的幽绿毒芒也黯淡了几分!
这不到半息的阻滞,救了茶心一命!
她几乎是匍匐着扑倒在地,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衣襟。一支毒箭擦着她的发髻飞过,削断几缕青丝。另一支则“噗”地射入她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,泥土翻飞,毒烟四溢!
然而,真正的杀招并非这些明箭!
就在茶心扑倒、玄鉴以气凝雨阻挡头顶攻击的刹那——
一道黑影,如同从墙壁本身的阴影中剥离出来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茶心侧后方不到三尺之地!黑影全身包裹在漆黑的夜行衣中,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、瞳孔缩成一条竖线的眼睛!那双眼睛,幽绿得如同最毒的蛇瞳!他手中没有弓弩,只有一柄同样淬着幽绿毒芒、形似蝎尾的短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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