烤鱼的香味儿还没散干净,几个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,感觉像是过年——如果能忽略周围这臭气熏天、垃圾遍布的环境的话。肚子里有食儿,身上有点热乎气儿,连带着看这片死海都顺眼了点。
“妈的,熟食就是不一样!”陈威嗦啰着鱼骨头,意犹未尽,“要是天天能这么造,这鬼地方老子也能忍。”
王超没他那么乐观,小心地把火堆里还在冒烟的木柴拨弄出来,用脚踩灭。“火不能常烧,柴火有限,烟也大,指不定会招来啥。”他看向那片漂浮岛,“得省着用,关键时候保命。”
李娜正在整理晾着的鱼干,闻言点头:“对,维持火种比生火容易。我们可以想办法做个能保存火种的容器。”她目光扫过筏子上的杂物,最后落在那几个锈迹斑斑的空罐头上。
聂思思则拿着那块磨尖的铁皮,小心地刮着银鱼的鳞片,准备多储备点鱼干。蒋甜甜在一旁,把刮下来的干净鱼鳞收集到一个小塑料盖里,玩得不亦乐乎。
短暂的饱腹感带来了难得的松弛,但王超脑子没停。他站起来,走到筏子边缘,再次望向那片漂浮岛。之前的探索只触及了边缘,那片藏着不明生物的阴影区域,像根刺扎在他心里。
“光有鱼不够。”王超开口,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,“这地方邪门,但东西也多。除了那带刺的藤蔓,肯定还有别的。咱们不能光守着边上捞鱼。”
陈威把最后一点鱼肉塞进嘴里,抹了把嘴:“超哥,你说咋整?再往里探?”
“得探,但不能蛮干。”王超拿起那半截消防斧,“这次准备充分点。多做几个火把,万一里面黑,也能照个亮,壮个胆,说不定还能驱赶东西。”
说干就干。他们从漂浮岛边缘收集来更多相对干燥的芦苇杆,用撕成条的破布缠紧,头部蘸上一点之前烤鱼时滴落的油脂,做了四五根简易火把。王超把那个军用水壶清空,装满珍贵的淡水,又让大家把鱼干和水都随身带一些。
“这次我、陈威、李娜上去。思思,你和甜甜守着筏子,看好火种,‘灰灰’和‘长尾巴’留在这儿帮你们。‘小金’,你跟我们一起,在空中盯着。”王超分配任务。李娜心思细,观察力强,一起上去能帮忙识别植物和风险。
再次踏上漂浮岛,感觉和上次又不一样。手里有了火把(虽然没点),腰里别着斧头,胆子也壮了几分。他们避开之前发现毒刺藤蔓的区域,朝着那片阴影所在的深处小心前进。
脚下的“地面”软绵绵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各种垃圾和自然物纠缠在一起,形成一种怪诞的“土壤”。空气里那股腐烂和辛辣混合的气味更浓了。
“看这个,”李娜突然蹲下身,指着几簇贴着“地面”生长的、颜色暗绿的苔藓类植物,“湿度很高,说明这漂浮体内部能涵养水分。也许……能找到其他可食用的菌类或者植物。”
王超用斧刃小心地刮了一点苔藓闻了闻,只有土腥味。“先记下位置。”
越往里走,光线越暗,头顶交织的枯枝和垃圾挡住了大部分天光。他们点燃了一根火把,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些许昏暗,也映照出更多光怪陆离的景象:扭曲的塑料制品卡在树根一样的芦苇团里,生锈的易拉罐上长出了诡异的荧光色斑点,甚至在一张半埋的破沙发里,看到了一窝正在蠕动的、乳白色的、不知道是蛆还是什么别的生物。
“这地方……真是个生态……怪胎。”陈威憋了半天,想出个词。
突然,在前面探路的“小金”发出一声急促的鸣叫,在空中盘旋不定。
“有情况!”王超立刻举起火把和斧头,陈威和李娜也紧张起来。
他们小心地靠过去,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。这里没有那么多高大的芦苇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低矮的、枝叶肥厚多浆的暗红色植物,像地毯一样铺开。而在这些植物中间,有一个……水洼?
不是普通的水洼。那是一个被扭曲的塑料和泡沫围起来的、大约澡盆大小的封闭水体,水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、带着荧光的幽蓝色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水洼里漂浮着几条他们从未见过的鱼——通体透明,能清晰地看到内脏和骨骼,只有两颗眼珠是全黑的,正慢悠悠地摆动着。
“这……这啥玩意儿?”陈威汗毛都立起来了。
李娜也是脸色发白,但她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:“封闭的小生态系统……水体可能有很强的放射性或者化学污染……这些鱼是适应了这种环境才变成这样的。绝对,绝对不能碰!”
王超看着那幽蓝的水体和透明的鱼,心里一阵恶寒。这漂浮岛,简直是个浓缩的毒物展示柜。
就在这时,旁边那片暗红色多浆植物丛里,传来一阵细微的“窸窣”声。
三人立刻紧张地转向那边,火把的光芒摇曳着照过去。
只见一只体型有家猫那么大、外形类似蟑螂和潮虫结合体的生物,正用它那无数细小的节肢,抱着一块腐烂的木头啃噬着。它的甲壳是油亮的黑褐色,在火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,头顶两根长长的触须微微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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