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轿车平稳地穿梭在车流中,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,却化不开车厢里浓得深沉的低气压。楚君威靠在后排座椅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扶手。他微微垂着眼,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像覆了层寒冰,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下颌线绷得极紧,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压抑的怒意,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。
“她不爱你。”
池唐的声音反复在他脑海里尖啸回荡。明明只是简单的四个字,却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,让他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闷痛与烦躁。
前排的景川和司机都坐姿僵硬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景川偷偷瞥向后排,楚君威周身散发的气压几乎让空气凝固,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老板身上那股隐忍的怒火,像即将喷发的火山,随时可能席卷一切。整个车内静得可怕,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的微弱风声,在这死寂中更显突兀。
不知过了多久,楚君威终于缓缓开口:“池水下午干什么了?”
景川瞬间挺直了脊背,他连忙侧过身,小心翼翼地汇报:“池小姐今天一直待在医院,陪着池先生做检查。刚才我们的人汇报,她已经离开医院,回了帝豪国际的公寓。监视的人说,池小姐脸色一直不太好,在医院里基本没和池先生、池太太说什么话,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坐着。”
楚君威听完,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:“很好。” 他顿了顿,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,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,“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像她那么聪慧的女孩,一定会自己想办法查明真相,然后独自做出决定。”
他了解池水,看似温顺的外表下,藏着一颗坚毅又执拗的心。失忆后的她,就像迷失在迷雾中的孤舟,迷茫又焦虑。那种对过往的空白感,会让她的心理防御机制瞬间激活,对身边的人际关系充满不安全感。她从不把脆弱和恐惧挂在脸上,总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,但楚君威知道,在她那看似坚强的外壳下,内心可能早已千疮百孔。每一次对过往的探寻,每一次对身边人的试探,都是在反复撕扯她的伤口。
想到这里,楚君威心底的烦躁又多了几分,他深吸一口气,眼底闪过一丝急切。看来,不能再等了,他的节奏得再快一些。
“去帝豪国际。”
司机立刻应声,朝着帝豪国际的方向驶去。车子在车流中加速,在急切与隐忍中,朝着目的地,不断靠近。
池水独自一人待在帝豪国际的公寓中。保姆做了一桌子菜后,安静的离开。
窗外的天色像块浸了水的灰布,沉沉地压在窗棂上。池水坐在餐桌旁,眼睛清澈如水,带着淡淡的温柔,却没有聚焦,失神的看着某处。一身月白色的真丝旗袍衬得她脖颈愈发纤长。她拿着筷子,端着青瓷碗,许久没有动作,碗里的青菜粥已经结了层薄薄的膜。
直到急促的敲门声撞碎了屋里的沉寂,池水才像从一场绵长的梦里惊醒。打开房门,楚君威站在门口,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,昂贵的面料质感十足。英俊的脸上剑眉紧蹙,眼角带着天然的凌厉,薄唇紧抿成冷硬的线条,本该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,此刻却苍白着俊颜,显得脆弱又危险。
“水儿……” 沙哑的唤声像被雨水泡软的棉线,轻轻勾在池水耳尖。男人扶着门框的手指骨节分明,腕表在昏暗光线下闪过冷光。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,贴在饱满的额头上,平日里那双能洞穿人心的桃花眼此刻蒙着水汽,“能让我进去歇会儿吗?头好晕……”
明明男人此刻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唇瓣也没了血色,连站着都要靠门框支撑,可池水心脏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,几乎喘不过气。心底升起一股恐惧,不同于一般的害怕,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,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。
“楚君威?” 她的声音克制,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,“您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?”
男人没立刻回答,只是踉跄着往前挪了半步。皮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重物砸在棉花上,闷得人心慌。他突然抬手捂住胸口,身体控制不住地弯下去,西装前襟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,将脊背紧实的肌理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。那线条本该是充满力量感的,此刻却因蜷缩的姿态,透着几分易碎的脆弱。
“你母亲在医院留的资料。”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每说一个字都像要耗尽力气,“我来是想和你说说…… 今天跟池唐见面的事。” 话没说完,他忽然顿了顿,眉头拧起,脸色又白了几分,“但伤口好像裂开了……”
他抬眼时,睫毛上的水珠恰好滴落,砸在池水的手背上,冰凉刺骨。
池水的视线飘向他的身后,“景川先生没陪着您吗?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……”
楚君威没接话,只是顺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。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,他将膝盖抵在胸口,整个人缩成一团,像只受伤的兽。他抬手松开领口的纽扣,指尖划过喉结时,动作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性感,可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却格外显眼,每一次跳动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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