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水回到池渊的病房时,脚步虚浮得几乎踉跄。白静也刚回来,米色风衣上还带着风霜,手里提着保温桶。
白静第一眼就瞥见了池水的脸色,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,连平日里温润的眼眸,此刻也蒙着一层雾似的倦意。她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快步上前,伸手扶住池水的胳膊时,还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冰凉。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 白静的声音里带着急意,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窗边的小沙发上坐下,“是不是楚君威为难你了?”
池水抬起眼,目光直直地看向白静,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:“您知道特效药的事,对不对?”
白静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。她张了张嘴,眼神下意识地往病床上昏迷的池渊那边瞟了一眼,又很快落回池水脸上,嘴唇动了动,却半天没说出话来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:“我…… 我知道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 池水猛地提高了声音。
“水儿,不是这样的。” 白静急忙伸手想去碰池水的肩膀,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。她的手僵在半空中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色,“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,小唐说他有顾虑,所以…… ”
“所以所有人都知道,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?你们到底在顾虑什么?是担心那药根本不管用,还是…… 还是担心我真的会恢复记忆,记起以前的事?”
“水儿,不是的。我们都是希望你好,真的,你一定要相信我们。”
“希望我好,就不该用隐瞒当借口。” 池水别过脸,看向窗外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决绝,“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。等爸爸的病情稳定下来,等池唐回来后,我们再把话说清楚。”
“水儿……” 白静还想说些什么,可看着池水紧绷的侧脸,看着她眼底那层化不开的失望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,池水的脾气她清楚,一旦认定了的事,不等到一个明确的答案,是绝不会轻易罢休的。
两人都不再开口,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,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不断重复。
楚君威盯着池渊病房的监控视频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—— 那笑意没达眼底,反而裹着几分算计的冷意。
“池唐对水儿有龌龊的心思,他现在不敢用特效药,无非是有顾虑 —— 怕水儿清醒后,记起和楚君尧的婚约。”楚君威随手拿起烟盒,金属打火机 “咔嗒” 一声响,橘色火焰映亮他眼底的阴鸷。
“池渊夫妻把池唐养大,与他感情深厚,心里自然是向着他的。所以楚君尧这个正牌未婚夫,反倒成了他们眼里的‘外人’,成了被丢弃的那个。”
烟卷燃着的火星在昏暗里明灭,楚君威吸了一口,烟雾从他唇齿间溢出,模糊了他的神情,“不过没关系,只要让水儿知道,他们早就找到了特效药,却故意瞒着她,就够了。以她的聪慧敏感,怎么可能不心生芥蒂?再去信任池唐和白静他们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夹着的烟卷已经燃到了尽头。弹了弹烟蒂,烟灰落在水晶烟灰缸里,发出细微的声响,“隐瞒特效药的事,就是我的突破口。”
楚君威将烟蒂按进烟灰缸。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西装,原本带着冷意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平静,只剩下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。“走吧,去见见我那个同母异父的便宜弟弟。”
审讯室的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中央,洒下的灰白色光芒没有半分温度。长条桌两侧的人影被拉得扭曲而支离破碎,那些晃动的轮廓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,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藏着剑拔弩张的张力。
楚君威坐在桌前,后背挺得笔直。他身上那件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,连袖口的纽扣都扣得严丝合缝。袖口露出的腕表在冷光下泛着低调的金辉。
他微眯着桃花眼,眼尾天生上挑的弧度本该带着几分慵懒,此刻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,鼻梁高挺如刀削,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。
“池唐。” 他开口时,声音压得偏低。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“嗒、嗒、嗒” 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。他的指节修长干净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与桌对面那人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。
楚君威缓缓抬眼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阴影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:“或者,我该叫你楚君弈?”
桌对面的池唐还穿着那晚的衣服,领口被扯得歪斜,额前碎发凌乱地垂着,遮住半边眼睛。他下颌线锋利如刃,此刻正紧咬着后槽牙,喉结上下滚动。“有话就说,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我现在的落魄模样吧。”
楚君威轻笑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嘲讽。他抬眼看向池唐,目光扫过对方手腕上的手铐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:“我现在是受害方,受你姐姐池水的拜托,过来和你谈和解条件。” 他偏过头,侧脸的线条流畅而冷硬,下颌线绷得很紧,“年轻气盛,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。楚君弈,你还是嫩了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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